能当史官的必要有一身清正文骨,似这种弯曲历史的假话,就是再多两把钢刀架在他脖颈,他也不能就范。
史官将腰板儿一挺,铁骨铮铮道:“所谓前人之事,后人之史,本官纵死也要将真相告知后人。”
鳌厉拿手一抹脸上泪水,森森然道:“皇上杀人最喜将人剥皮抽筋,鳌厉跟随皇上多年也学了皇上三分手段。”
萧忌抽了抽鼻子,冷声道:“你与他废什么话,你先把他杀了,我去杀他全家,咱二人再去找个肯写上真话的史官来。”
史官哪能被这样的两个恶人威胁住,抖着腿,刚正不阿地大声道。
“死就死!但本官可以向你们保证,大雍的史书,为保后世之君认清先人之举,本官笔下只会写这是皇上第一子,神虞皇后的至亲骨肉。后人若说皇上第一子是皇上生的,让后人挖本官的坟!”
两人横生恶胆,智慧着实不多,足足将史官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回过味来。
鳌厉率先将刀放下,踹了史官一脚骂道:“老子最厌你们这群文人,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滚吧。”
神虞双手抱着刚出世的孩子,看着嚎啕大哭地赢厌,是听见外间有些动静,却顾不得管了。
赢厌是个认死理的,一见果真生了个儿子,唯恐神虞口不对心,抱着她腰身哭得死去活来。
神虞了解他,深知他这会子是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了,李礽、赢祁这两个提前说过便宜话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将孩子放下来,转而搂他在怀里,耐心哄着他。
屏风前,跪在地上的众人,是从赢厌的哭声中判断出神虞后代性别的。
众人在一瞬的失落后,迎来了冲天的喜悦。
这年神女才十八岁,头胎是个儿子并没什么,神女还年轻,尚有来日可期。
城门来了兵,送来了另一喜。
扬言要捣毁神女玉像的百姓们,总算是消了怒,为庆双喜临门,家家户户挂红布、穿新衣。
孩子出生第三日,神虞为孩子取了个名字:有苏爱。
爱字,可以解释为她要后代有颗爱民之心,也可解释为她借子嗣之名,给了赢厌一个承诺。
赢厌躺在床上,对这名字并不满意,叫来史官,硬要史官为孩子名字后添加一字:赢。
有苏爱赢,这名字就是放到民间也算不上好听。
可孩子是赢厌九死一生生下来的,神虞作为母亲的,也就是在床第间播下了一颗种。
她埋怨道:“这名字虽好,自家里叫叫就成,怎好写上史书。”
赢厌一指怀里酣睡的孩子,道:“他在我肚子里呆了一年六个月,他的身一半属于阿虞一半属于我。阿虞大可叫他爱儿,我要叫他爱赢,好让阿虞时时想到对我的承诺。”
神虞不是没法子为孩子改个好听的名字,可瞧着脸色苍白的赢厌,终究是从了他心,叹道:“爱赢便爱赢吧。”
大雍后史说,二代圣君是至圣君主,上孝母父,下恤贤臣,开创百年盛世,却于晚年醉酒后,留下了完美人生的一个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