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的阿虞就在他身侧,这样守着他、伴着他,直至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神虞不知念了多少遍的祝咒,白了发,银了眸,天人般玉白的脸庞生了皱纹。
她笑道:“赢厌,你是本尊用半个天下娶得夫郎,没本尊的允许,谁也不敢让你死。”
天也不成!
赢厌望着她,渐渐落了泪。
这一切是他自找的。
他早该生了,却要用真气困住腹中胎儿。现在腹中胎儿以他真气为生,他这一身武功,无敌的真气,全然为腹中胎儿做了嫁衣裳。
他的阿虞那样聪明,他却这样愚笨。
神虞用袖摆为他擦拭着泪水,柔声道:“赢厌,你我从来身不由己,你若舍我先走了,我随你一起走。”
赢厌听到这话泪水停了,开始认真思索着她话。
他还有些气力,自断心脉,总比生不出孩子憋死强。
至少,他带着阿虞的孩子死了,阿虞一定不会接受神阙。
神虞气笑了,激他:“你大可带着本尊的骨肉一起去死,来日本尊带着神阙这逆徒为你去上坟。”
赢厌难产了三日三夜,神虞便站在他身侧,陪了他三日三夜。
除了还在城门外打仗的容虚云李婵,剩余峰主们个个如丧考妣地跪在地上。
红拂绿梧站在殿里屏风前,也红了眼。
神虞疲惫的声音道:“当年母亲风流,有负父亲深情,后来母亲抛下本尊去了。本尊恨情,恨这字要了本尊母父性命。
你们跟随本尊多年,山中谣言不知听了多少个版本,都说本尊有劫,要度劫而死……”
她渐渐垂下了眼帘,似有些认命了:“赢厌若为本尊生后代而死,本尊索性什么都不要了,将这命认下了。”
赢厌几乎没了气息,腹部褪了衣,红的血,白的肉,触目惊心得血腥。
那在腹中呆了一年零六个月的胎儿,许是感知到了亲生母父的死心,在混着鲜血的羊水中无声张了张嘴。
本已濒死的赢厌,忽然生了力量。
神虞蓦地抬起眸。
京城城门外。
李婵一身是血,拿着缺口的刀锋指着赢祁笑道:“李婵活了半辈子,大小仗打过无数,今日只和你赢祁打,才能打出些意思来!”
赢祁身上盔甲碎了大半,双手持方天画戟,一身杀戮的威压,披风猎猎舞动,赞叹:“果不愧是云榭天的峰主,不同凡响。”
云榭天,十九座峰,十九位峰主。他从第一座城,打到京城城门,迄今为止也仅见了两人。
还有十七人在皇宫。
他不知容虚云李婵两人,在十九位峰主中实力排名如何,两人还算懂规矩,从不一起对付他。
只从两人武功与排兵布阵上来看,两人若联手,他绝不是两人对手。
百国神女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