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明月微散的乌发再次挽了上去,露出极白的脖颈,明月喝的酒量比她往常喝的都多些。
她额角处蒙着一层汗涔涔的水汽,呼吸之间都是桂花馥郁的气味。
燕殊沉了沉脸色,他知道明月待人向来宽厚。这种宽厚和世家贵女对待旁人的那种宽厚不一样,贵女们对待下人的宽厚与对待身边人的亲切是明显能让人感受出来的区别。
但赵明月不一样,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有礼,燕殊隐约能猜到或许她所说的自己那个世界便是这样的。
既然不是个错误,燕殊也不会去帮明月纠正什么的。
但明月再软性子,她身边的宫人也不能这么得寸进尺,他们放任她喝酒却不在旁边侍奉着,也不备着醒酒汤。
“我去叫他们备醒酒汤。”燕殊语气温柔,眼眸却是冷淡的。
明月一下子便看出燕殊心里在想什么,她仰着脸,眼眸极为专注地看向他。
她很是不驯地拽住了燕殊的袍角道:“不要去罚宫人,是我自己要来的酒。
为了壮胆……同你说些话。”
明月的眼神击中了燕殊的内心,他疑惑得笑了一声道:“姐姐居然要喝酒壮胆才敢与我说话,这是什么新的话本吗?”
燕殊开玩笑似地说着,他指的话本传言是朝野很流行的一种说法,皇后被他这个暴君抢入宫之后,每日以泪洗面,话都不怎么想和他说。
明月稍稍正了神色,她清醒时也可以做这样的举动,可总是喝酒时发泄得高兴些。
赵明月胆子极大地伸出指尖,点着燕殊的额头,像是在责怪不懂事闯祸了的孩童一般。
青年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勾唇一笑,他如善从流地微微弯腰,让明月能完全舒适地“指点”他。
明月触到指尖之下微凉的肌肤,她颇为气愤道:“都说了朝廷还有准备害你的人,你就这么杀了两个被安排在宫里的细作,怎么揪出幕后黑手呢?
……对了,义子,戴覃的义子,你去找他来问个清楚。”
明月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打游戏,燕殊便是那个拖后腿的队友。
明月垂下的衣袖滑过燕殊的眼睫,他睫毛微微垂下,翕动着唇瓣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女子又惊讶地叫着。
赵明月将点他的手完全贴向他额头,她喝醉了酒想一出是一出。她很快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道:“阿殊,你额头好冰,是着凉了吗?”
明月这么想着很快放下了手,转头要朝外吩咐宫人找太医过来。
她放下手时,指尖擦过他的眉骨,让他感到一阵极轻的痒意。
燕殊揉了揉自己被她碰过的地方,而后抓着明月的手腕无奈地说着:“明明是姐姐你太烫了,才觉得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