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行知徐良见到薛婆婆一定会吐真言,只是佯装罢了,手里收了力,把匕首扔到身后的桌上,慢慢凑到徐良面前。
徐良已经虚弱无力,刚才情绪大起大伏,他差点过去,于是慢慢开口:“左五和外邦人勾结,那些失踪的人其实。”
话还没完,身后一支箭直冲徐良射去,秦之行抬手拦下,又有三支箭同时射出,分别冲着薛婆婆和徐良射去。
顾一拉着薛婆婆,把她护在一旁,徐良却被一箭穿心,当场咽了气,薛婆婆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秦之行跑上前探了探徐良鼻息,人已经没了。
他说道:“去请大夫还有去抓左五!”
顾一背着薛婆婆往外走,让人请了大夫,先把薛婆婆安置在县衙,随后又点了几个人,跟着秦之行去赌坊寻左五。
秦之行带人围了赌坊,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又抓了他的手下。
最后见到左五时,他正在河边钓鱼。
之前他每每打扮得贵气逼人,但改不了山匪习性,倒显得奇怪,今天他头戴个棉帽,身上裹着棉衣,缩在一团,手握着鱼竿,盯着远处,似在看河又在望天,倒融入这山水之间了。
秦之行站在他身后:“好雅兴,不过不知是杀人容易还是钓鱼难呢?”
左五头也没回:“你杀他九成,我损他一成,杀人容不容易该你来答。”
周围的衙役渐渐把他包围,他从兜里随手掏出一块牌子往外一扔:“你用对付徐良那招来对付我,恐怕不行,我一普通百姓,还有圣上的御赐金牌为护,哪怕你有确凿证据,也拿不了我,更何况如今只是徐良一面之词,他人已经没了,也无画押和口供。”
那金质牌子啪嗒落在地上,秦之行走上前细细看着,确实是宫里的物件。
上面赫然刻着八个大字:天子敕令,其罪可免。
秦之行:“你勾结外邦人为真,哪怕可免于一死,但仍需要跟我回去复命。”
左五:“秦之行,你也不看看你带得走我么,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我只有一事所求,只要能满足我,我自会把发生的事告诉你。”
左五说话间,周围已经被黑衣人埋伏围住,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上都县衙里的人均比不过这些黑衣人。
秦之行冲着他举起剑,周身寒气更甚坚冰:“能不能带得走你,得看我。”
左五依旧痴痴望着水面,等着鱼儿上钩:“我想娶秦烟,如果她愿意嫁给我,礼成之后我会把所有事告诉你,包括证据。”
鱼竿上下晃动,鱼线被拉扯,左五的手握紧鱼竿,用力往后拽。
“休想!”
“可以。”
左五手里拽着鱼竿,在他起竿回头的瞬间,鱼儿被甩到空中,摆弄着尾巴不停挣扎,此刻,秦烟站在秦之行身后,说着刚才那句话。
秦之行转身看见秦烟,一把拉住她:“不行,他诡计多端,这是有意拖延。”
秦烟刚刚去衙门,便看见大夫匆匆从衙门走了,询问衙里的人才知,徐良被刺客灭口,薛婆婆撒手人寰,跟着去了,她一路跟来这里,听到他们说的话。
最近几日,她吐血吐得越来越频繁,身体虽得了艳娘的内功,但却大不如前。
上元之夜,她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与其死之前还能做最后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
她松开秦之行拉着她的手,走向左五,确定地说出:“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说出清平县失踪案和你与外邦人的交易,原原本本,明明白白说清楚。”
左五站起身,把鱼竿放下,鱼儿还在不停拍打着水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秦之行带的人还没有散,在原地待命,秦烟看向他,对他点了点头,秦之行手一挥,带着人往旁边撤去,没有离开,保持着一个刚好听不到且并不远的距离。
左五适才露出笑意,他搓了搓手,又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把头上的棉帽一摘,扣在秦烟头上,秦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而后又上前承了他的帽子。
左五:“冻坏了吧,我就很想知道冬天的鱼儿还上不上钩,没想到还真被我碰上了。”
秦烟说道:“你若有苦衷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护你周全的。”
左五收起脸上的笑:“你和他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苦衷,无论是我强抢民女也好,勾结外敌也罢,都是我甘愿的,没有任何人逼我,人这一辈子本来就够苦的了,我为何要去寻个苦衷,我所做的都是我快活的事。我试着尊重过你的意思,不想勉强你,但是不行啊,我不想吃苦,我只想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