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节结束,一直到回到员工宿舍,游骋的话在纪令闻耳边循坏播放。
室友,纪令闻总共有三个,安柏、李宝嘉,还有……张晓亚。
从张杉死后,他的妻儿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就连张晓亚都很少现身寝室门口。
说到底,如今局面已经是社区管理层控制后的结果。就算纪令闻头脑再好,战力再高,随着孤立无援,依旧是逃不了一个死字。
要是游骋真有献祭她的心思,她就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可今天,张晓亚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寝室,尽管她看起来跟平时一样,还招呼安柏来帮她铺床垫,理由是床板硌得慌,让她觉得睡在上面很不舒服。
员工宿舍的床板是特制的,贴合人体曲线,睡觉身上的压力也能慢慢释放下来。因此,普遍反映床板舒适。
安柏被张晓亚盯得心里毛毛的,只好帮她把床垫运到上铺,期间闻到一股恶臭,硬是忍住当人面呕吐。
纪令闻一进门就去了盥洗室,她的漱口杯上放着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仔细看,上面还粘附着食物残渣。
还没想是怎么回事,就听安柏小声抱怨:“这张晓亚怎么阴魂不散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化被动为主动,以不变应万变。”
纪令闻说完,然后把牙刷掰成几段,丢进垃圾桶里,又打开下面的储物柜抽屉,挑一支黑色的用。
安柏一下抓住了重点:“你平时用的不是粉色的吗?”
“换个心情。”纪令闻目光忽然抬起,正好对上副窗的一张脸。
她扭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安柏望着纪令闻拧开水龙头,还把水流调得很大,没事人一样刷牙洗脸。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过了几分钟,反而后背逐渐发凉。
猛地回头,但除了别的寝室人,什么也没发现。
安柏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跟着纪令闻身后不敢掉队。
想逃。
却无处可逃。
纪令闻像是没感觉到安柏的恐慌,很快做出回应:“你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不要让她察觉到你在害怕她。”
当然,或许也能说‘躲猫猫’。
伪人不仅掠夺人类的热量,还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只要不点破他们还是很会装的。
安柏点点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理是这个理没错,真当无事发生就很有难度了。
这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李宝嘉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像往常一样抱着值班表回来,摆在桌上。
“这周的排班表更新了,大家都看看吧。”
纪令闻在表格里找到自己的名字,是早班。
早中晚班计入考勤,但获得的报酬却不一样,正所谓风险与收益往往成正比,高风险通常伴随高回报。
纪令闻不确定魏站长是否真的放下芥蒂,但上班是每个居民应尽的义务,她这个黑户也不例外。
尤其是现在,空白表格上凭空出现了张晓亚的名字,只不过是手写字,不是缺笔画就是歪歪扭扭,墨迹还没干,手指摸到就蹭掉了大半。
纪令闻和李宝嘉对视一眼,心里有数。
就是纪令闻刚从老屋无罪释放的时候,李宝嘉已经提起过,而空白表格里突兀的手写内容,再次证明此事并不单纯。只不过大家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
“认识一下,我是你们的新室友,纪令闻。”纪令闻伸出手,半真半假地看了一眼。
张晓亚脸色发沉,不打算握手。
谁知纪令闻也不急,就那么等着。
张晓亚被注视了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我不想认识你这种人,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而我只要绝对安静的空间,懂吗?”
‘一肚子坏水’的纪令闻眨了眨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