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瑕道。
五根长?指松开她柔软纤细的?腿,却?并未扯过被子,而是以手背碰了?碰她光洁的?脚背。
沈玉娇并未着寝袜,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碰,五根莹白脚趾都紧张地往里扣。
她诧异:“郎君?”
裴瑕面色平静,掀眸:“你的?脚很凉。”
沈玉娇啊了?声,讪讪道:“睡一会儿就暖了?。”
“你从前就手脚发凉……”最初同寝时,她总爱往他怀里钻。
往往他半夜醒来,就看到香软软的?小?妻子,脑袋窝在他臂弯里,手脚都紧紧搭在他身上,犹如丝萝托乔木,那样?依恋……
他很清楚他并不排斥她的?亲近,甚至…有些贪。
但那种身体失控的?反应,以及那份“贪”,并非正?道——
论语有言,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他如今这年岁,介于少壮之间,正?是修身定性的?关键。若贪色重欲,心又如何能正??
是以新婚之后,他给自己定下?规矩,每逢初一十五,才能近她身,与她交颈欢好。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妻子的?睡姿越发端正?规矩,再也不会如新婚燕尔时,缠着他的?手臂与腰身。
对这改变,他觉得他该是高兴的?,毕竟各睡各的?,便不会再有那种失控感。
可现下?——
“医书?上说,妇人有孕后,气血不足,四肢愈寒,再加上近日天气也越发寒冷,你夜里独寝,怕要许久才暖和。”
裴瑕将她小?巧的?雪足放进锦被里,漆黑如墨的?眼眸倒映着一侧的?烛火,定定望向她:“玉娘,今夜可否留我,与你同寝?”
沈玉娇错愕,一时连话都不利索:“这……可是……你……”
“起夜翻身也无妨。”
裴瑕坐在床边,俊美脸庞一本正?经:“你腹中怀着的?是我们共同的?孩儿,既为人夫,我怎能独享安闲,让你一人受罪?”
见沈玉娇还要再说,他眉心微皱:“难道你心中,仍在怨我?”
“没有。”沈玉娇摇头,柳眉轻蹙:“我说过,我从未怨过你”
“那为何不肯与我同寝?”
稍顿,他黑眸轻眯:“还是你心里……”
他话未说完,沈玉娇立刻否认:“没有。”
裴瑕望着她:“我都还没说完。”
“不管是什么,都没有。”
沈玉娇说完,只觉裴瑕那洞若观火般的?眼神快要把她看穿般,心下?不由发紧,他今夜怎的?如此…嗯,缠人?
罢了?,既已随他回来了?,便是要与他继续做夫妻的?。
莫说是同寝了?,若是他兴致来了?,想与她敦伦,她也拒不了?。
不过以裴守真的?性情,也不会在她孕期时那般荒唐。
“郎君既不介意?我翻身打扰,那便……”她咬着唇瓣,长?睫也低下?:“在这歇下?罢。”
裴瑕垂眸,视线在烛火下?她愈发清丽的?眉眼流连两番,只当没看到那一丝无奈,淡淡道:“好。”
他走到门?边,从里反锁。
又如往常一般,熄灯,宽衣解袍。
待掀开帐帘,借着窗缝外隐隐约约投进的?一丝光,他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往床里睡去,侧着睡,面朝里。
沈玉娇虽闭着眼,但耳朵却?不觉竖起。
明明都已经做了?大半年的?夫妻了?,且今夜只是睡一张床,并不会做那事,她却?也无端紧张起来。
她听到他放下?帘帐的?动静,而后身侧的?床榻往下?稍稍陷了?些,他躺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