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身体被抽空,失去站立的力气,楚暮靠着墙壁蹲下,将脸埋入掌心,温水沿着指缝流出去。
笃笃笃。
“衣服放在门口了。”陈淮敲了敲门,“不要洗太久,出来之后吃点东西,吃的放在客厅餐桌上了。”
楚暮整个人在水幕的包裹中,没有听得很清楚。
过了一会,没听见回应,外面那人又说:“吃完可以在三楼休息睡一会,我先下去了。”
楚暮蹲到腿麻,体温终于回暖一点,他扶着墙起身,见到壁龛上的瓶瓶罐罐。
原来陈淮用的沐浴露是个外国品牌,包装也很有档次,不是小商品市场十几块钱他用了很多年的那种,楚暮动作缓慢地拿过来看,心似乎空了一小块,随后放回去,释然地笑笑。
他没拿外面的衣服,把染上血迹的衬衫放在洗手池里搓洗,用吹风机吹到半干直接套在身上,好在那天晚上出门时外面穿了件黑色外套,可以套在被水打湿后露出肤色的衬衫外面。
出去后陈淮已经不在了,小米粥跟几样早点摆在桌面上,旁边还有他不翼而飞的旧手机。
楚暮不会跟食物过不去,他的胃也急需东西填满,慢吞吞地吃了很久,却没吃下去多少,他只得把吃剩的东西用袋子打包,拎在手里。
或许梯控已经被拆掉了,也可能下楼不需要人脸识别,楚暮按下一层的按键,电梯提示即将关门。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好像都没有仔细看过整个三楼是什么样子,也没看到太多陈淮生活过的痕迹。
电梯门缓缓合上,楚暮看着电梯内壁反射出来那个憔悴的自己,感觉看不看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需要去三十九楼拿上自己的东西,重新去医院外面的超市租个临时床,楚团团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回去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买一张卧铺火车票,这样抱着孩子会比较方便。
想好这些,电梯行驶到一楼,楚暮刚走到客厅转角处,听见陈淮在与他母亲对话。
出门一定要经过一楼客厅,楚暮不想与两个人面对面碰上,便停下脚步,本想回到电梯旁避嫌,可他们对话的内容却让楚暮僵在原地。
“你清不清楚这样的操作对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许雁婉声音冰冷。
“我很清楚。”陈淮又重复了一次先前说过的话,“但你不应该动他。”
女人的声音出现松动,冷淡的声音变得尖锐刻薄:“不动他?难道等着你掏空诚启拉上全家给你陪葬?”
“我辛苦培养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亲手毁掉公司?别忘了,诚启姓许不姓陈!”提到这里许雁婉有些激动,甚至口不择言地质问陈淮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