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痛苦,楚暮也不会选择轻生,那样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陈淮对他来说重要吗?无疑是重要的,回答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犹豫。
楚暮这辈子不会再对第二个人产生那样的依赖与信任。
可哪怕再重要,镜子里面的人已经不再是十九岁的楚小一,不是那个失去重要的人就会一蹶不振的胆小鬼。
他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也有一定要做的事。亦不会允许自己跟一个拥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不清,哪怕那个人是对他来说无比特殊的陈淮。
或许在今天以前,他进退维谷,舍不得又放不下,但以后不可以。
人生的主旋律不止有感情,很多时候百般放不下的执念解开只在一瞬间,那些痛苦也好,遗憾也好,甚至是无能为力与不甘心,都在先前的那番话中说尽了。
他不只是说给陈淮听,同时也是讲给自己。
楚暮怨过吗?怨过的。比如看到那个纸箱里面的东西时,他在想陈淮明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去找过他。
楚暮在春节将人送走,从此之后这样一个阖家欢乐的节日变成楚暮人生中的另一个噩梦。
他会在每一年热闹的除夕上午去超市采购两人份食材,买很多的肉,回到小屋准备火锅,摆满满整整一桌。春联与福字会雷打不动地准备好放在进门的鞋柜上等待有人粘贴,电热毯开一整天,门也开一整天,留下一道小缝,他就坐在床上,披着被子,或看手机群里同学们拜年聊天或盯着门口出神。
直到午夜的鞭炮声接连不断响彻天际,再回归寂静,天色蒙蒙亮时,对空气说一声新年快乐,沉沉睡去。
陈淮走后留给他的只有痛苦吗?楚暮很认真的想过,也不是的。
他人生中第一次被珍重,被在乎的感觉都是陈淮给的,还有被雨淋湿的零食月饼,甜甜的蛋糕,一次次懵懂的亲吻与拥抱。
这些都是楚暮人生中非常非常美好的东西。
遗憾有吗?有的。惨痛的告别,没说出口的喜欢,不体面的重逢。但这些都不必再提,楚暮曾以为陈淮不知道的,但原来不是,他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说过去就是过去了,这是他的回应。
那所谓的遗憾,其实也该不存在了。
人要向前看,他们都是。
诚启与昭耀的这场斗争,如果陈淮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楚暮,他会竭尽所能去帮,就算还楚团团这件事的人情。
衣服落在地上,打开花洒,温水迎头浇下,流进眼睛里的是难耐的胀痛与滞涩。
楚暮合上眼睛,仿佛见到第一次跟他回家的陈淮,浴室里楚暮将陈淮黑一块白一块脸拉到距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对方眼神专注炽热,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