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你谋逆弑君,夺权篡位,发动叛乱,残害忠良,如此不忠不义,必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天打雷劈?承殿下吉言,我柳氏受命于天,万劫不侵,那天雷,怕就是老天爷为了庆贺我柳家登上大位,而放出的礼乐鞭炮吧?”
像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天空突然炸裂一道惊雷,女子清喝之声从九霄传来:
“鞭炮庆贺我不知道有没有,灭杀天雷倒是有一招。人在做天在看,柳氏,本少傅今日就代表这头上青天,收了你这为非作歹的乱臣贼子!”
话音刚落,浓稠的夜幕倏然散开,女子的身形蓦然出现在众人之间,翘然挺立。
楚煜抬头,此时月光大盛,一片清辉下,那道熟悉的身影似乎被月光尽染的朦胧了,模样也与记忆中的相去甚远,楚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眨了眨眼——眼前人的模样依然没变。
与朦胧身形相对比的,是落在地上的两道清晰血线,猩红的颜色在苍白的月光下愈加明显。
而那血,赫然就是眼前人双手处两颗人头上流下的。
“陈将军,吴将军?!”柳侍君惊得连连后退,声音都失了真:“不可能,乐霜,你怎么会还活着,又怎么会在这……”
声音戛然而止,一只素白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拎小鸡似的将他拎起。
“我当然还活着,活着来取你的性命啊。”鬼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侍君只觉胸腔一口气再接不上来,双眼上翻就此昏厥过去。
“殿下,没事了……”将手上的娘炮男扔下,付不值张开双臂,把已经呆立当场的楚煜抱了个满怀。
“臣来了,殿下不必害怕,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解除了桎梏的楚煜立刻钻进了付不值的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令自己安心的熟悉体香。“孤没有害怕,孤只是,只是一时激动,情之所至而已。”
然后她抬起泪眼,用还带着哭嗝的声音道:“不过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头发怎么……还有衣服,衣服也破了……”
之前她还闻见先生身上有一股焦味来着,不会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吧?
“呃,”付不值摸着自己根根倒竖,蓬乱如鸟巢的爆炸头,“殿下还记得臣跟您提起过的东瀛忍术吗,这就是那功法大成后的一招,名唤‘天外飞仙’者是也。”
“……”
陛下康康我7
宫殿里弥漫着药香,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间或有熬药侍奉的小内监跑来跑去。人人面色严肃,手脚虽不至于慌乱却也无形给这夜色下沉肃的寝宫中多添了一份紧张。
女皇帝已经被安置在了寝殿的龙榻上。好在付不值赶到的及时,再加上之前那炸药的威力被厚重的龙案挡了一下,须发皆白的太医院院首把完脉后松了口气,说皇帝的命好歹是保住了。但由于身体虚亏已久,再加上这样的爆炸重伤,什么时候能醒来,可就不好说了。
楚煜默不作声,就那样苍白着脸色,静静站在皇帝的龙榻前,任谁劝她去休息也不听。付不值一直站在她身旁,默默的守候着,直到杨燕赶到,把宣德殿那边的后续交代了一下,两人才出去商讨对策去了。
“煜儿……”
付不值刚进来时,就听到龙帐里传来这么一声。
“母皇,我在。”
楚煜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睛,单膝跪到龙榻旁,执起女皇帝的手哭喊道:“母皇你可醒了,吓死,吓死煜儿了…”
明黄色的龙帐里又没了声响,好半晌才传来叹息似的一声,“你这孩子也真是……好了,少傅,少傅乐霜可在?”
“陛下,臣在。”
付不值上前,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龙榻上的女皇帝气息微弱,原本保养得宜,华美雍容的面庞迅速衰败了下去,仿佛一张薄纸贴在空瘦的骨骼之上。
女皇帝听闻有人来了,勉力睁开眼,单这睁眼的动作似乎就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又缓了半天才开口道:乐爱卿,你……你很好,以后煜儿,煜儿就交给你了。”
“臣惶恐。”付不值赶忙跪下,以头磕地不敢抬起,“陛下乃真龙天子,又岂会?这话,这话陛下还是不要再说了……”
“对呀,母皇,太医令都说你会没事的。您不要吓煜儿,煜儿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当日还要让母皇看到我舞的象舞呢。”
楚煜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淹没的嗓音都有些哑了。
女皇帝看了楚煜一眼,丹凤眼里少了往日睥睨的神采,多了丝母亲独有的柔和。“煜儿,乖,这些年是母皇对不起你。你越长大,就越像你的父亲,我,我始终忘不了他,看到你难免思念故人,因而才对你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便渐渐冷落了你。”
“柳氏侧脸与你父亲有七八分相像,朕因此才着了他们父子俩的道,整日沉迷于酒色,荒废了国事也疏远了你。待到朕有所醒悟,却被那柳威两父子联手下了药,再要扭转乾坤已是力不从心。朕本想通过乐霜与柳氏一党抗衡,待到朝中左相势力逐渐清除,就还政于你。然而朕也没想到他们两父子竟凶恶至极,狗急跳墙下居然要在寿宴上加害于朕,今天要不是乐少傅和你表姐安国公及时出手,你我母女的性命,怕是都要交代在此处了。”
“所以煜儿,今后你一定要听,一定要听你表姐和乐少傅的话,乐霜,即日起朕便封你与安国公为顾命大臣,共同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