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果然如邹瑶心里面担忧的那样,有让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王玉叹口气,将手上揉皱的一张纸递给邹瑶。
邹瑶皱眉,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向来处变不惊的王玉瞬间变脸,于是接过那张纸展开——
“家被强征,速归”
一封笔迹凌乱的手写信,来自宁山镇,王玉母亲王寡妇。
邹瑶难以置信,放在二十年后强征是司空见惯屡见报端的事情,但是九零年代,也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时候吗?抑或是,九零年代强征是更加稀松平常的事情,毕竟没有众多媒体监督,坏人可以坏得更加肆无忌惮。
王寡妇一个女人,孤零零的在宁山镇,唯一的养子还在外地,邹瑶换位思考,她甚至不敢细想下去,王寡妇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也不敢想象她那个只堪堪遮风挡雨的小家被强征之后,她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事情刻不容缓迫在眉睫!
邹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坐好,目光对上王玉,笃定道,“你赶紧回宁山镇吧!”
养儿千日,无非是用在此刻,她占着人家儿子想想都是没道理,孤儿寡母最是动人心肠。
王玉目光灼灼的凝视她,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分成两个,一个回去照顾有养育之恩的母亲,一个留下守护她。
然而他只有一个。
邹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心思果决,动手收拾他的衣服,打包清点完毕。
将行李交托到他手上的时候,她坚定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先回去处理家事!”
邹瑶看得出王玉的放心不下,她心底也有个声音舍不得他,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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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担心王寡妇的遭遇,但相信王玉出去之后必定可以处理妥当,她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她爸爸,不要无端让家里人再添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邹瑶,打起精神!
老爸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吊着点滴,呼吸平稳了很多,但整个人时而沉睡时而清醒,邹瑶在床边坐了半晌,打量着护士姐姐们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人跟她多说半句。
越是沉默越是让人猜不透,让人胡思乱想。
邹瑶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个性,况且她自忖作为病人家属,本就是有了解病人病情的知情权,才不会唯唯诺诺,因为担心听到坏消息而尽量避免和医护沟通。
谢峻静静坐在医生值班室里面,任由周边患者家属、护士、医生走来走去,他都丝毫不被打扰,专心在写手上的病例。
棱角分明的五官,清晰的下颌线,似乎是遇到某些医学难题,偶尔停下笔,抿紧好看的薄唇。看着年纪轻轻,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专注气息倒显得他从医经验丰富,没有给人实习医生缺乏自信不靠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