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好似安静下来,女子将他整个抱起来。
……好高。
记忆中从未被人这样抱着的李黎未有些惊慌的环住女子的脖颈,对方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嘴里还在重复说:“不怕不怕,我们不怕。”
她说,我们不怕。
李黎未看向她,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脸上没有太多脂粉,头发没有梳成夸张的发髻,而是柔顺的挽在身后,只插着一根簪子。
他没有过和大人如此近距离平视的经验,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躲。
“不怕不怕。”她依旧这样说,像是在念神奇的咒语,将他的恐惧驱散。
心中的暴雨停下了,他忽然能听到周围的声音,看清周围人的脸。
抱着他的女子是娴妃娘娘,他曾在父皇的宫殿前看过,还向她行过礼。
旁边站着的是他兄长,淡漠平和,眼神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可是这个样子,却让他很安心。
周围站着的宫人们垂着头,只露出头顶。
他忘记后来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在慕容皇后来之前,娴妃一直抱着自己,将温热干燥的手放在他被冷汗浸湿的脖子上,让他感受到无法言喻的安心。
她没有再说那奇怪的咒语,而是抱着他走来走去,伸手去接一缕阳光,去闻闻花朵,去摸摸叶子,去看水里的游鱼。
这样平和的日常,他从未经历过。
以至于看到慕容皇后沉下的脸色,他还是不愿意从娴妃的怀中出来。
“去吧,殿下。”娴妃将他放在地上,而后轻拍他的后背,“这几日陛下没见到你,正念叨你呢。”
她似是在对李黎未说话,又像是对慕容丽华说话:“可不能让陛下知道你偷跑出来玩,不然陛下又要罚你背书了。”
李黎未被慕容皇后命人抱走,这拥抱与方才不同,他感觉自己是个贵重的摆件,被小心翼翼的端着。
他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娴妃。
不怕不怕,娴妃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口中无声的说。
从此李黎未学会了这个神奇的咒语,他面对着那些面目苍老严肃的太医、太傅,慕容皇后,甚至是明武帝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怕不怕。
直到他后来习武,练得肌肉虬结武力惊人,识人视事自有城府,再无什么能够让他感觉到恐惧。
没想到他还会念起这个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