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的,神医说等到大人将这桶药泡完,就再给你诊脉开药呢。”
一听到这个消息,谢云昭面上浮现出苦意:“怎么还有……早知道我就多穿厚实些。”
“大人身上的寒气不是一日累积起来的,神医说大人在北地就不注意保重身子,身体里面累积了很多寒气。如今到了京城来,夜以继日地处理政事,这是积劳成疾,又不是多穿一件衣服能够避免的。”白雀轻哼一声。
谢云昭能听出来她对自己在北城关没有好生照料自己的身子的不满,回想起边关的一众将士,也有些心酸。
她出身谢府,又是朝廷钦封的正二品将军,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平常生病时的调养条件,都是拔尖的规格。她想要祛除身体内的寒气尚且如此耗费人力费力,说得上一声艰难。
那么,那些在边关条件艰苦的将士想必更是困难。
不说别人,就说顾安之和楚禾,边关多年的战事带给她们的,不仅仅是冲锋陷阵立下战功后的荣耀,更是在冰天雪地下坚守战场后留下来的伤寒。
好在青州城如今安定下来,军营重建后不再是往日那般冰冷漏风的模样,将士们能住进结实温暖的房子,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但是过往留给现实的伤痛还是清清楚楚在将士们的身上呈现。
“我如今这般倒是有些狼狈,说不准那些姐妹更是如此。白雀,我记得我在永安大街有一家脂粉铺子叫什么粉面桃花?”
白雀瞬间通晓她的心意:“是的,大人,这间铺子交给夫人打理,夫人的帐管得明明白白的,这些年赚的银子通通都划在大人名下,大人若是要用,直接去取就是。”
“娘辛苦了。你叫人去知会一声,将银子都换成银票,我取用来给安之,算是我给军中姐妹们多添置两身衣物,再买些治疗伤寒的药材。对了,给焰娘的信——”
注意到白雀专注的目光,她轻声提醒:“……就是秦家的少主,记得提前送过去,焰娘前些日子回了临京,信传得很快的。”
白雀点头:“我记下了大人。”
她看看了时辰,发觉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便取了干净衣物。
“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大人可以穿衣了,白雀在外面等候。”
知道自家大人不习惯别人帮她换衣,白雀也先下去,轻轻带上了门。
谢云昭感受了一下,水还有些温度,但是已经不太热了,确实没有再多泡的价值,便从浴桶中起身。
她脱去宽大的湿寝衣,用干净的帕子擦过身子,穿上了底衣,将背后几道错落的伤痕遮掩住。
伤痕是早几年的事情,当时伤得有些重,即使用了药,也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
顾安之当时见到,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鲜少流泪,那一次见到她从战场上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性命,似乎比她自己受伤都要更难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