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内的几本书一本本掏出来看插图,哈,是想学习用来作刺绣吧!她用大拇指按着书页,一页页翻得响。然后安静了一会,感觉得到她的目光仍落在自己脸上。
她又来摇他的肩膀,越摇越重,他不可能再装睡了,遂在这只捣蛋的小手上拧了一下。这下糟了,她也照样拧他,拧手,拧脸,拧耳朵,最后捂着鼻孔不让他呼吸。
他坐起来,狠狠地盯她一眼。他晓得自己目光很厉害,哪知她反而笑了起来,使他感到纳闷。扫一眼周围,个个都睡得酣熟。
阿果意欲拉他出去,见他不动,便用力地来“拔萝卜”。杨灵瞬间恨不得掐死这骚货,只好站起来,跟着她走。
他发现韩大胡子处于阴影中的眼睛睁开了,夜眼嘛。
一夜折腾
门外是琼瑶的世界。月亮像只冰轮在薄云边沿滑动,天空银濛濛的。树木房屋像冰雕玉琢,对面石林像一群胸脯雪白的怪兽,形态各异地蹲着。四围雪山像一只只獠牙嵌入天幕。
杨灵刚一转过墙角,就果断挣脱阿果的手,抄起墙边砍柴的斧子,然后背贴着墙,谛听屋里的声音。时间滞涩难捱,一分钟,两分钟,并无动静。
阿果热切地望着他,重又抓紧他的手腕,她一点不知道他另一只手握着凶器。
他失望地放下斧子,绷紧的神经松弛了,用带恶意的目光打量姑娘的侧影。月光从屋檐上泻下来,溜过她的下巴和项前的银锁,描出了她匈脯桃尖形的轮廓。
他还看清了她衣上绣着的蛇形图案,感到这蛇就在咬她的匈脯,活了似的又掉头来咬他。他打了个寒噤,遂厌恶地把头扭开。
她又在用力拖他,他却像根木桩钉住不动。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带哭腔说:“杨哥哥,你不走,我要哭了。”
杨灵只好又让她把手牵着走。
她带他到前夜点篝火唱歌跳舞的那块空地上,小姑娘系有备而来,用火石点燃了火堆。
他便一动不动地坐着,看这小女妖到底要作何事。
姑娘拿黑幽幽的大眼睛望着他,噘嘴说:“杨哥哥,你咋不理我?你不喜欢我呀?”
她摘下项链搁在他膝盖上,“那我把它还给你。”
但她马上又笑着带上,然后挨紧他说:“杨哥哥,我头痒,你给我掐虱子嘛。”杨灵不吭声。
“我晓得你有夜眼,你看得见。”她打散了头发,手臂放在膝盖上支着,头埋在他胸前。
他忽地心痒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夜眼,真的给她捉起虱子来了,用指甲在发根上给她剔除了好几枚虱蛋。
她把伏在他膝盖上的身子坐好了,笑咪咪地说:“嘿,捉完了,不痒了。”
“那好,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