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眼尖,记性好,她刚才毛手毛脚掐着你了?阿果,快来给干爹认个错!”
阿果走过来,两手难为情地绞在一起。她瞅着杨灵,吃吃地笑了,说:“啊啵!他和蒋哥哥一般大,又是朋友,我咋一个叫哥哥,一个又叫干爹呀?”
众人都笑了。她妈就嗔怪丈夫不该跟年轻人称兄道弟的,朋友就朋友,打啥干亲家呀!
韩大胡子解了这个难题,笑道:“依我说,阿果就叫他哥吧,蒋哥,杨哥。杨灵,你对我尔古大哥就称大叔。”
尔古连说不可,因拗不过众人,且杨灵已开口叫他大叔,只得依了。
阿果忙着同阿妈在火塘上弄菜,肉、油和蒜苗香弥漫屋里。
大家拿眼瞅着,见她们一样的煮、煎、烩、炒,并不像汉人中间传说的,彝胞吃肉都切成巴掌大的块子,名之曰“砣砣肉”,丢在锅里煮得半生半熟,捞起来血淋淋的,用手撕着吃。
各样菜都装在用整木刳的、雕有图饰的高脚木碗中,摆成一个圈,当中留个空位。
客人们觑见女主人揭开锅盖,阿果从一片白雾中迅速捧出一只大碗,尔古忙趋身又将空位扩大了一点,接过阿果手中的大碗居中搁下来。
客人们早馋得不断咽清口水,心想这不知是一道什么大菜呢,乳猪乎?熊掌乎?眼睁睁看着热气散开,嗨!竟是一海碗米饭。
阿果也不在客人面前摆碗筷,只每人发给一只长柄木瓢儿。尔古亲自在木杯子里斟上酒,几个男的饮了,他又举起木瓢儿说:“请啊!”
蒋猴子就舀一瓢肉送进嘴里,并用眼向大家示意,大家也就依样画葫芦地吃起来。
尔古两杯酒下肚,就问起杨灵被判刑的经过,杨灵只得照实说了。尔古蹙眉道:“,还去坐牢!再有人害你,就到我这里来吧!”
阿果也说:“杨哥哥,这里几百里的地方,都是阿爸说了算。你就是杀了人,到这里来,也没人抓你,你要悄悄来啊!”
阿妈嗔道:“死丫头,说啥话,杀人不杀人的!”阿果吐了下舌头。
当晚大家都睡在火塘边上。
杨灵睡到日上树梢才起来。韩大胡子、蒋猴子和尔古到外面逛去了。桌上早餐是一盆子苞谷粉、青菜和洋芋煮的羹,及一大木盘荞麦饼。
出去看见站在野外的尔古和韩大胡子等。却见阿果换了条新百褶裙,上面有黑红白蓝四条鲜艳的彩杠。胸前戴根珍珠项链,颈侧佩一块百叶窗形的银锁,黑头帕上压了串红木珠子,比昨天更漂亮。
杨灵目光落在项链上,心想是蒋猴子花几角钱买的吧,并未在意。
蒋猴子昨晚趁韩大胡子外出方便时,已将吨半谷的事,对尔古说了个大概。
这时杨灵便又将韩大胡子带回屋里,先从木柜里取出羊皮口袋来解开,给尔古看稻种。
尔古见这稻种,好大的颗粒,咬破了看米粒儿,白生生的,亮莹莹的,不禁连声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