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装作不知,瞅了一眼练箭的昭华。
她紧紧皱着眉,神色紧绷,全神贯注看着箭靶,倔强而又骄傲。
这般有主见有决断的小女娘,又怎么能容忍成为他人的附庸?
“大概十五年前,我们老崔还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他有一日上街,就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四五个小混混围着,跟着他的下人却笑得前仰后合。”崔氏一边握着她的手调整方位,一边轻声开口,“老崔吓走了小混混,发现他是裴府的三郎。”
昭华手中一滞,微微侧目看她。
“看着箭靶。”崔氏没看她,继而说道,“当时裴玄那么小,被打得头上都是血,但死死护着一块帕子。”
“后来老崔才知道,这是他被裴镇带回来时,留在身上唯一的东西。”
她手中一松,袖箭破空而出,正中红心。
看着箭垛上的箭簇,昭华喉咙发紧。
“后来,老崔去学堂讲课,就看到他经常偷听,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崔一问,他连字都不认识。”
崔氏嗤笑一声,透着点无奈,“老崔心疼他,就送了本《三字经》给他。几日后,他将书还了回来,里面夹着一块帕子。”
看着昭华略显诧异的眼眸,崔氏轻笑:“这是他拿命护着的东西,可为了报答,他将身边最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他想要的东西护得很紧,谁对他好,他会倾尽所有来保护。但他却不知用力过猛,只会让人害怕。”
崔氏说完这话,拍拍她的手臂:“你的手臂绷得太紧,松一些对彼此都好。”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昭华放下了手臂,心有些乱了。
裴家那些人,不害他已是阿弥陀佛了,又怎么会教他人情世故。
……
每当书信飞向林州州衙时,破云第一时间就送了过去。
收到书信,裴玄的脸上有片刻的欢愉,但却是一闪而过。
想到刚被塞了荷包,破云提了提手中的食盒:“主子,这是金穗送来的药膳,您要不要尝尝?”
“谁?”裴玄皱眉。
“是那个医女,说近日看主子日渐消瘦,就做了药膳。”
自从昭华走后,裴玄一日日冷着脸,就是破云这个贴身侍卫也不敢多说话。
“扔了。”
裴玄头也没抬,指着书信上昭华的饮食,皱了皱眉,很是不悦,“晚上怎么吃那么少?”
“殿下说自己最近胖了,故而今晚用的少了点。”
破云看着那药膳,扔了有点可惜啊,显然是用心做的。
“想法子让她多吃些。”裴玄心口有些莫名的烦躁。
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