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杜慎言乔装书生来到她身边,到林州后身份被裴玄识破,论理他应该隐姓埋名才是。
可为何,他竟然敢回京城?
龙虎山再怎么厉害,但也只能在林州称王称霸,他在京城又没有什么根基,到底是谁在帮他?
他的父王向来多疑,是谁将他引荐,让杜慎言这么快就得到父王的信任?
一股呛鼻的浓烟扑鼻而来,裹挟是猎猎的寒风。
杜慎言竟然放火!
“走!他也只敢在外面放火,回凤藻宫!”裴玄没再犹豫,说了一声得罪,背起简后就往回走。
重新回到凤藻宫,幸而杜慎言还未太狂妄,只命人守着凤藻宫门口,并还不敢直接冲了进来。
昭华小心将简后放在床上,从怀中掏出一粒养荣丸送入她口中。
简后已瘦的皮包骨头,养荣丸至少能让她缓一缓。
看着她安详的睡容,她点燃起一盏烛火,驱走一室的黑。
幼时玩闹的场景历历在目。
梳妆台前,母后为她梳着头发,说定会为她寻到知心人。
床榻上,她缠着母后说着故事,在轻轻的安抚中进入梦乡。
可此时殿堂内一片荒凉,淮后身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再没一个可信任的。
外面,人影重重,整个凤藻宫已被团团围住。
“我自小就跟着母后长大,父皇每年都会赏赐很多珠宝,可我知道,她并不开心。”她小心吹拂走金簪上的灰,烛光中,熠熠生辉。
“当时我就在想,母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怎么还不开心呢?”
“最近我才想明白,也许在她心里,对父王有着太多的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被冷落在后宫,她不甘心得不到父王的宠爱,可是她是皇后啊,她只能雍容大度,只能装得恭谨和顺。”
“这是世人对她的期待,是别人的,却不是她的。女人这一辈子,似乎只有煎熬,只有等待。”
烛火被一盏盏点燃,屋内渐渐亮了起来。
“可是我的母后,论才智论心性,丝毫都不逊色于父王。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活的这般憋屈?她为何不能为自己挣下一份自在?”
裴玄看着她。
烛光中,她眉眼温顺。
声音低低浅浅的,可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
困于此地,她不像寻常的女娘哭哭啼啼,反倒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似要劈开这黑暗混沌的苍穹。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肢,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你想我做什么?”
“不要拉我的后腿。”昭华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开,索性任由他抱着。
“就这样?”裴玄认真想了想,低声开口,“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昭华拍了拍他的后背。
裴玄轻笑,却有些无奈,他可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
这种感觉还真奇特。
察觉到他笑得身子轻抖,怀中的人儿抬起头,掐了他腰间一把。
他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口温软,抿唇开口:“殿下,现在就容臣为你杀开一条血路可好?”
“不用,山人自有妙计。”昭华轻笑,从他手臂中挣脱,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