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人辞官回乡荣养之后也常接济些穷困潦倒的文人,只要是他欣赏的,便将那些人进京赶考的费用都包了却不求回报。
那么这位公子也是符大人极为重视的一位吗?
符正命侍女在院外守着,自己踏进了燕殊养伤的房间。
燕殊听到动静之后才睁开眼,他眼底看不出情绪,黑黢黢一片,深不见底。
“符爱卿。”燕殊态度稍微正式些,他坐起身,一绺乌发自肩边滑落。
符正虽不搞那些跪拜的繁复礼节,嘴上还是喊着:“不知陛下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很好,符爱卿有心了。”燕殊淡笑着回道。
青年周身的气势不怒自威,眸光微微泛起波澜,此刻他的感激是真真切切的,做不得假。
符正先是同燕殊讲了几个各州的调任,这些消息他打探来已是不易,燕殊只是礼貌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是感谢了一下符正。
符正向来不参与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他现在自然也琢磨不透燕殊此刻的表情。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地汇报着:“朝廷如今动荡不安,帝后灵柩迟迟未下葬,宣成王与齐婴长公主在朝堂之上屡屡对峙,吴小将军已携夫人去往北疆。
齐婴长公主……似有自己称帝的想法,她下令将各太妃软禁自己宫内,且一旦有宫内的饰品流出,将有关人士格杀勿论。”
燕殊眯了眯眼,青年察觉到这位前刑部尚书的神情实在过于担忧才开口:“皇姐有武皇之勇,却无武皇之谋。”
“那陛下呢?”符正急切地问着,“陛下想过如何回京……”
燕殊从床榻上走了过来,他示意二人就随意地跪坐在一矮案前。
澄亮的日光从窗棂中透露过来照在燕殊脸侧,他的五官在日光与阴影之下显得深邃许多。
“我没想到符卿这么想让我回京复位。”燕殊白得近乎透光的手腕转了转,宽大的袖子不时晃荡着,他久病初愈,身子瘦了许多。
燕殊为符正亲自倒了一茶杯。
青年是双手捧着茶递过来的,符正惊疑不定地握了握拳,昔日帝王亲手端着茶杯双手奉上,他之前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
就算是有毒他也接了,符正咬咬牙接过茶杯,他回道:“陛下复位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在此关头,老臣也愿抛开私怨帮助陛下。”
燕殊对天下来说是个明君,但凭这一点,符正也会帮燕殊的。
符正一口喝下茶,颇有喝酒壮胆的气势。
他眉间的皱纹如刀刻一般又深了几分,符正肃声道:“但老臣有一不情之请,望陛下能答应。”
果然。
燕殊笑了一下,身体完全沉于阴影之中,他平静地说道:“说吧。”
“老臣那学生不是待在宫里的料,也难以协理六宫,”符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老臣也会劝仲清她不去做官,就在符府里替老臣做些修撰典籍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