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抬眼,顺着他的手腕看到了一道显眼的红痕,她未曾见过。
“你手腕那里何时受伤了?”明月略带不解地询问着。
燕殊沉默地拉起了衣袖,那道红痕顺着经络分明的手腕一直往上,有些地方甚至被抓破了皮。
燕殊沉吟不语,既然明月已经忘了这道痕迹,他不如找个借口直接搪塞过去,省得明月还觉得愧疚。
但明月显然已经想起来这是自己挣扎时抓出来的痕迹了,她垂下眼帘,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见明月这般反应,燕殊眼底浮上清浅的笑意,他放下袖子薄唇轻启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提出要求:“来把药喝了。”
说着,他端过来一碗汤药,旁边的侍女也备着清茶与蜜饯,一众人面对这碗药的态度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燕殊对所有官员的态度都不假辞色,但是因为明月的身体唯独面对太医时极有耐心和礼数,故而太医不加味甘的药材说是怕坏了药性,燕殊也同意了。
明月侧脸浸在漫漫日光之下,日光让她感到些眼热,脸颊边的虚红透露着她身体的不适。
燕殊朝宫人使了个眼色,日光很快被挡于屏风之外。
这些天开始降温了,她喝点药预防着也不错。
燕殊怕她端不稳药便自己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准备喂她,明月摇摇头,她可不要一口一口地喝下去,犹豫不决会更苦的。
明月唇瓣贴在冰凉的碗沿,燕殊明白她的意思稍稍倾了碗身。
汤药那股苦涩的气味随着呼吸进入自己整个鼻腔,刺激得她本身就不多的睡意消失了个干净。
燕殊眸中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他略带担忧地看着紧皱着眉的赵明月。
好在明月只停了一会儿,她便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一口喝下了汤药。
汤药仅仅在舌尖停留一瞬便顺着食道下去,即便是这样浓苦酸涩的味道扒不掉一般在口腔散开。
她心里不断念叨着吐了的话太医还得再做一碗让她喝,想着这些她堪堪没有吐出来,而是全部咽了下去。
她确定自己不会吐出来之后才推开了燕殊,自己偏头轻轻咳嗽着。
燕殊则是在一旁替她揉着僵硬的手臂。
温热的茶水很快冲淡了口腔中残存着的味道,明月叹息一声,闻着自己周身浓浓的中药味道:“我在宫里都快要成一个药罐子了。”
很快她看着侍女们俱变了脸色,才发觉自己说得不对,她正要张口补救便听燕殊说着。
“明月觉得外面的世界更自由些吗?”
燕殊眉眼似清风朗月,他面色比起侍女来沉静不少,指尖轻轻搭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明月一双黑眸瞪得浑圆,燕殊淡淡地鼓励着她:“我就问问,姐姐不用多想什么告诉我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