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仰头看着赵明月,鸦青色的长睫挂着水珠,他的眼眸黑漆漆的,仿佛透不进光一般。
至少现在不用淋雨了,明月迟疑了一瞬,缓缓拥住了燕殊,他们两人都十分狼狈,发丝缠在一起,燕殊将下巴依恋地埋进赵明月的颈窝。
“是幻觉吗?姐姐。”
赵明月没想到燕殊醉醺醺地先问了这句话,她平静下来问燕殊:“不是幻觉,今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燕殊模糊中想起今日宣成王的话语,他那位心善的皇兄恳切地求着:皇后与裴秾情真意切,不如成全他们。
这不可能。他一面这么肯定地判断着,一面无法抑制地暴怒,怎么在他们眼里姐姐与他便是情真意切?
他在找到明月时,几乎自虐地听着探子每日送来的情报,二人有时作为夫妻共去友人宴席,裴秾常掏空心思为她准备礼物。
那我呢。
用那双曾与我十指相扣的手挽着其他人吗?用那曾吐露过对我的爱意的唇柔情地唤他人夫君吗?
燕殊以为将明月捉了回来,将裴秾关进牢里他便能心安。但宣成王的一句话便让他又开始疑神起来。
他本就是装作她喜爱的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背地里在任何人靠近她时内心都嫉妒得发狂。
现在就算明月在他面前他也不敢问,燕殊的吻落在了明月微凉的手背,他掀起唇短促地笑了一声之后声音很轻地说着:“因为能忘记一些事情。”
明月将伞罩在了他们面前,这样便能挡一下被风刮进来的雨丝,伞下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空间。
明月凝视着燕殊,抿唇又问着:“那你身上添了许多新伤是怎么回事?”
她是担心的,只是按照他们平日针锋相对的相处模式她实在是问不出口,便在燕殊醉酒时才将心底的担忧问出。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他手臂处那一道道割伤,实在不像是他人袭击时割伤他的。
燕殊抬眼,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得陌生:“不必担心,自己割伤的。”
虽然他觉得明月也不会担心。
燕殊喉间的酸涩蔓延开来,他一愣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手掌附上了柔软,她掌心与他相贴。
慢慢的,十指紧扣。
见燕殊看向她,微淡的笑意攀上明月面容,这样温和的表情,她很久不曾对他露出。
燕殊颤了一下眼,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微紧的痉挛感,他继续道:“因为你离开我太久了姐姐,你把我留在太冷的夜里。
我想你时便会割自己,过后才能清醒一些。”
明月有些不忍地抚着燕殊手臂上的伤痕,燕殊观察着她的神色,忽然捧起了明月的脸道:“这个眼神,不要用这个眼神看别人,不然我情愿窒息而死。”
“阿殊……”明月还没说口,燕殊便闭眼吻了过来,她顿了一下没有挣扎。
燕殊这次吻得很轻,舌尖轻轻地相触着,带着亲昵的湿意。
明月与他吻了半晌便睁开了眼,她的发丝落在燕殊颈间,呼吸间的潮湿都能被双方感受到,这么亲密的姿态她便想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