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明月否定的回答之后,春桃为她散了发髻,行过礼之后退下了。
……
梦里的她与帝王全然不是现在相敬如宾的状态。她也不在坤宁宫中,而是在一个陌生宽阔的殿内。
殿里的空间很大,她却只能被囚于床榻边。
是的,囚于……
少年力道极大地攥着她的肩膀,神态依然是温柔的,动作粗暴地让自己只注视于他。
争吵、推搡、汤药……一幕幕险恶的画面浮现,而现在的她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紧闭着双眼醒不过来的可怜人。
再往前的记忆依旧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外间雪落簌簌,宁静地化为让人不想打破的美好幻像。
明月猛得睁开了眼,她仿若茍延残喘般细细低喘了几声,浅雾般的眼眸半睁着落不到实处。
直到一刻之后,她的视线才能聚焦。
她转头,眼眸渐渐倒出着床榻边平静看她的燕殊,他直白的眼神里染上淡淡的阴郁,薄唇紧抿着。
她一瞬间感到手臂下的血管紧缩,血液不断倒流。
“……夫君。”
她下意识地睁着茫然天真的眼眸喊了一声,她伸出纤细的手攥住燕殊落下的袍角,看起来只是安全感不足的她在寻求安慰。
燕殊将怀疑的情绪藏于眼底,青年俯身缓缓搂住她:“魇住了?”
明月滑顺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着,燕殊为她整理着长发,他以温热的唇贴着女子的额角落下一个安抚性的吻。
“嗯。”
明月垂眸思考,她必须编一个合理的解释掩盖刚刚醒来时反常的行为。
燕殊单手稳稳拖住赵明月单薄的脊背,他另一只手将掉下的锦被往上拉了一下,青年状若不经意般问着:“做什么噩梦了,明月也有担心的事吗?”
帝王忽然感到怀里女子细弱的四肢像是需要依靠的菟丝子般将自己缠得更紧了一些,她抬眼,眼眸中有点点泪意。
“妾梦到夫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我却不能往你那赶过去救你,你再也回不来了……”
赵明月哀哀地叙说着。
“我在,一直在。”
燕殊看着被噩梦魇住了的明月,她惨白的脸上被冷汗浸湿,帝王担忧地以指腹揩去她的泪。
梦里的痛苦让她难以分辨,竟然咬自己唇瓣的力道越来越重。
“别咬自己。”
燕殊眼皮狠狠跳着,他立刻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抵在她渗出一丝血迹的唇边。
随着燕殊慢慢加大的力道,明月牙齿终于与唇瓣分开,燕殊将自己健壮的手臂伸到明月嘴边任她发泄。
明月咬得很用力,当然不是因为她刚刚撒的那个漂亮的谎言,而是寻回些记忆之后,她对燕殊的情感无端多了几分怒意。
牙齿深陷皮肤,血液很快流了出来,她看不到青年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