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浣溪说的笃定,纯画点了点头:“但愿如此,溪儿做事一直让人很放心。”
浣溪扬首,嘻嘻笑道:“姐姐,有你在溪儿身边,溪儿很放心。”
说罢,溪儿拉起浣溪的手,踏出了锦绣工坊的门。
时辰尚早,浣沙还有公务在身,得需等他半个时辰赶来。浣溪和纯画便手拉着手在长平街上闲逛。
二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一风流倜傥的公子,四目相对,瞬间都凝了下神,却又不经意间都闪了过去。
这位公子穿着浅绿缎纱袍,腰系玉带。此人面貌儒雅,玉面乌眉,身材虽颀长,却有些女子般的杨柳之姿。
擦身而过,浣溪悄悄拉紧了宽袖中纯画的手,那男子也似乎是略有戒备,但脚下未停,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向前行去。
待拉远了一丈有余的距离,浣溪松了一口气,说道:“姐姐,刚才那人,是羽织楼的掌柜。”
纯画侧目看她:“若没错,那便是上官磬了。”
浣溪瞧着纯画面色庄重,诧异问道:“上官磬?姐姐认识他吗?看姐姐的样子,这个人倒是透着不简单。”
原来,在丝绸圈里,如今有两个响当当的家族,新城刘家,京都上官家。如今,执掌上官家羽织楼的,便是这儒雅的公子上官磬了。
在京城,还有一段传说。
这上官磬自幼饱读诗书,崇文好学,词如锦绣,诗吐芬芳,还经常参加京都一年一度的赛诗会。若在京都的赛诗会的拔得头筹,便可与本地相邀京都的花魁共渡一夜良宵。
在上官磬弱冠那一年,便凭借着满腹的卓越才华,被公举为头筹,自然是春风得意极了。当他踩着满地的鲜红花瓣踏入绣房,掀开重重帷幕与纱帐,瞧见一红妆的娇媚女子斜倚在榻前,明艳如玉不笑而媚,撩人得很。所谓才子爱佳人,上官磬自然是把持不住的,当他颤抖着撩开佳人的轻纱之时,剎那间,一柄凌厉短刀穿窗而来,正中他的下怀。
瞬时,□□鲜血淋漓,上官磬倒地哀嚎。不久,环唇的胡茬一根一根尽数掉落,面部光洁得如同女子一般。
原来,上官磬是个倒霉的,这花魁原是京城一恶霸落草前的相好,这一夜,恶霸刚从济州赶来,同这女子相会,便遇到了在人事方面并不娴熟的上官磬正哆哆嗦嗦解他相好的衣裙。不由分说,便直接一刀,来了个断子绝孙。
从此,上官磬便不再过问诗词,也放弃了科举入仕的念想,一心一意扑在自家的生意上。所以,近年来,羽织楼的生意在京都做的风生水起。
浣溪深吸了一口气,虽是生意上的对手,但也难免生出怜悯恻隐之心。
浣溪微微一笑,颔首道:“姐姐知道得还挺多。”
纯画笑道:“这本是私密的事情,但是每个圈子里都有线报,父亲便是靠着这些线报了解对手情况的。不过,刚才我瞧着那上官磬的神情,他应该是认识你的。”
浣溪道:“难怪!他也一定得到了线报吧。我初来乍到根基浅薄,想必,他已探熟了我的底了吧。”
纯画点头表示认同,不可轻敌啊。
从上官磬的外貌来看,倒是像个儒雅君子,不像是凶神恶煞之人,应该是好相与的吧。
纯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提醒道,人不可貌相。
二人择了一处茶水间,点了两样糕点,正当两人边吃边闲聊之时,一抹青色的身影出现在浣溪的后面,纯画正要开口,却见那绿色纱衣男子朝他使了个噤声的手势,纯画才闭了嘴,抿嘴微笑。
“姐姐,你知道吗?算日子,棱儿明日便能抵达济州了。”
浣溪放低声音,悄悄地和对面的纯画说。“棱绣才”在京城扬名已久,棱儿来京都的事,都是悄悄进行的,一是担忧棱儿的安危,二是锦绣工坊想要来个大动作。
纯画见身后的绿色纱衣也在侧耳听着,便转移了话题:“溪儿,我们该去找雀儿了!”
浣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呀,现在时间不早了,不知道浣沙那小子小浣大人到哪了,我跟下面的人说了,让他来茶楼找我们,别是走错地方了”
纯画向她身后挑眉,浣溪眼角余光一撇,一个男人像个绿色小山一样戳在身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惊得手中的茶水都撒到了袖口。当她转过身去,才发现,原来浣沙不知在后面已经矗了多久。
“吓死宝宝了你怎么这么神出鬼没地”浣溪佯装上下抚着自己的心口。
浣沙嘻嘻地抽了一条凳子坐下:“嘿嘿,听两位小姐聊得热闹,锦绣工坊的热闹我能凑一下吗?”
浣溪冷哼了一声,没答话。她这个弟弟一向很淘气。
纯画笑说:“今日邀小浣大人前来,不知是否影响了大人的公事?”
浣沙连忙摆了摆手:“我是个闲差,一般皇帝有什么事都想不起来我,没什么事更想不起来我了。我就是有时候闲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哈哈,就是没事找事做。比不了浣大人、明朗公子,御前的红人,我就是个游逛的闲人,哈哈”
浣溪打断他道:“别没话找话了,快说说,我们怎么去绣春楼?”
浣沙嘟起了嘴,娇嗔道:“说便说嘛,凶什嘛凶,还是纯画小姐温柔。唉,算了,我就不绕弯子了,实话说罢,我也没去过绣春楼。不过我向高人打听了,女子不能进去,会被拦下下,搞不好闹出什么不好的动静。不过”
两人正听得认真,浣沙却停顿了。
“不过什么快往下说!”浣溪有点不耐烦他的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