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嫌t弃用酒碗喝太慢,拿起酒坛子喝。
他捶了嬴政一拳,笑道:“不说这些。好小子你居然成了秦王,命真好。话说你家老夫人还好吗?哦,如今该称她为太后。说起来我小时候不懂事,还骂过你娘,对不住。你是不知道,其实那时候我可羡慕你了,我娘死得早,我都记不得她模样。”
赵力像是长久找不到人说过话,话又密又多,“你呢,在学校受点欺负,你娘明知道夫子们都看不起她,还找过来替你出头。是个好女人,有种,比赵国那些道貌岸然的王族有种!我军中混迹久了说话粗俗,你别介意。啊对了,我是问太后身体来着,她如今康健否?你回去后替我稍句话,赵力给她老人家请安。”
嬴政握碗的手指紧了紧,看上去依然平静,“她很好,我会转告。”
赵力笑道:“那就好,她如今贵为太后,秦国强大,你这儿子又争气,可颐养天年,长命百岁。这年头,活个长寿可不容易啊。”
“嗯。”嬴政只是默默听着,偶尔应一声,斟酒的频率越来越高。
赵炎自顾自说了许多故人旧事。
赵儒说错话被治罪,流放途中病逝。
二宝参军,第一次上战场后就再没回来了。
竹竿进了宫当伴读,算是一群人里难得平安的。
……
赵力喝得半醉,也说够了,拿起剑来,“嬴政,当年你挖坑害我,拿兔子粪便当毒药骗我,这么多年了,我是想想就恨得牙痒痒。你敢不敢光明正大同我比试一场,就比剑。”
门外的盖聂听到动静,冲进来,嬴政命他退下。
“好。”
嬴政执剑起身,同赵力在驿站外的芦苇地一决高下。
赵力很快败下阵来。
嬴政收剑,暮气渐浓,他该回去了。
赵力虽输,却拍掌大笑,极为开怀,“好久没今日这般痛快过,酒也痛快,人也痛快。”
他举起剑,冲转身离去的嬴政大喊:“嬴政,他日若你秦军踏平燕赵,望你能心存怜悯。赵国的士兵、百姓,都苦啊!”
说罢,赵力引剑自刎。
血喷洒在灰白芦苇上,随着枝叶摇摆,残阳将其映照得格外鲜红。
嬴政望着倒在芦苇丛中的赵力,良久。
“厚葬他。”他吩咐盖聂。
说罢,转身离开。
回到驿馆,嬴政靠在榻上,深觉疲惫。
就寝前,姚贾来报,“赵国自愿献上赵炎,以求少割让两座城池。赵炎已被绑送了过来。至于赵炎家眷,赵国已献上了名册,三日后会将人全部送来,任秦国处置。”
嬴政并未要求家眷,看来是赵国为表诚意,主动献祭了,道:“家眷就不必送来了,让他们自谋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