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一滴滴掉在岑厌的脸上,他侧着脸,泪珠在他鼻梁上聚成一处小水洼。
半晌,岑厌干笑了声。
“宝宝好厉害,这都能找到我。”
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哄他,他不痛,不害怕吗。
连栖啪嗒啪嗒掉眼泪掉的更快了。
他吸了下鼻子:“岑厌,你哪里痛啊,马上就有人来了。”
“宝宝。”
岑厌突然又喊了他一声。
连栖抖着声音回应他。
“如果现在这个我消失了,会难过吗?”
连栖楞楞抬眼,什么意思,消失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岑厌会消失吗?少年慌乱的眼眸映在岑厌视线里,他指节弯起,在少年掌心里勾了下。
“骗你的。”
岑厌轻轻出声,连栖还未松口气,就听他又说:“可时间不多了。”
“……”
连栖最讨厌岑厌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的模样。
他咬着唇,眼泪如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砸。
砸到岑厌脸上,下巴,沿着他的锁骨,流入心脏,像融入血液。
“你混蛋。”
连栖突然哽咽开口。
“你凭什么不和我说。”
他说话声音都不利落,在雨中下巴上水滴缓缓掉落:“你是不是想说,前世的你又还是现在的你,总有一个需要让位,要离开,要留下其中一个。”
“对我来说不管哪个你都一样的重要,我心疼你的所有,我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幼稚,固执,包括你的不堪,过往。凭什么你要一个人重新担下所有,我要你的过去里拥有一个我,这很难吗?”
连栖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岑厌。”
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
连栖双目泪眼朦胧:“我爱你,所以求你,允许我也可以保护你。”
时隔多年,风浪上打湿翅膀的海鸥飞回了礁石上,他整理好自己的羽毛,叼着自己认为最珍贵的珍珠,等待着渔人的归来。
颤抖着眼睫,连栖弯下腰,他唇落在岑厌的眼睛上。
吻到了满口的咸涩。
刺目的灯光穿透雨幕,一片嘈杂中,连栖如游魂,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
裹着被单,连栖脸颊是不正常的绯红。
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又受到惊吓,医生一量他的体温,滚烫。
连栖发烧了。
昏睡了一日才醒来,连栖脚步还有些虚浮,他坐到岑厌的身边,垂下眼睫,手指虚虚搭在对方的脸颊上。
何屏秋进来时声音放的极小,她轻拍了拍幼子的背,是安慰的意味。
好在岑厌没什么大碍,医生感慨真是命大,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只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便能好个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