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比起来就要惨了。
他额上破了相,还是轻微脑震荡,脚腕也扭伤了一只。
连栖喝了口水润润喉,他发了一晚上烧,喉咙干渴至极,但他仍旧坐在岑厌身边,似有不醒来就不离开的打算。
何屏秋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却和来病房的余玉撞个正着。
“连夫人。”
她率先打了招呼。
融合
余玉打扮素雅,简单的青白旗袍,乌黑头发盘起,面色称不上有多好看。
手上提着新鲜的果篮,她是来看岑厌的。
经过短暂的相处,连栖对余玉已经换了观感,也不似从前那样格外拘谨,看到何屏秋目露担忧望向自己,连栖抿唇轻笑,示意没关系。
“下次不要这样冲动了。”
没想到余玉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连栖愣了下:“雨天视线有阻,路又滑,太危险了。”
连栖唔了一声,婆婆的话他自然是不敢不听。
他乖巧点点头。
余玉垂下眼睫,眸中是显而易见的疲意。
岑家两个少爷出了事,自然是过不安稳,岑岚当场发了火,噼里啪啦砸了东西。
知道岑易现在还因为脑震荡躺在病床上,岑岚嗓子似漏风的破风箱,重重咳了几声,险些没有喘上气。
余玉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发疯,等他平静了,再上去推着轮椅把人送进房间。
岑厌的唇色有些苍白。
连栖照顾人的动作其实很利索,他从前在孤儿院,没人顾得上自己,哪怕发个烧生个病,也都是自己去找老师问药喝,学着别人把冰凉的手巾贴在额上降温。
他用棉签沾饱了水,压在岑厌的唇瓣上滚了滚。
余玉坐在旁边,眸色有些复杂。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却早记不清,上次这样照顾他是什么时候。
她从前总有诸多借口说服自己,可以怨恨岑厌的出生让她彻底和岑岚绑了起来,怨恨岑家带给她的一切苦痛。
她努力尝试过,却始终对岑厌亲近不起来。
无法像一个正常母亲那般悉心教导,温柔哄睡,但又拥有着一个母亲的本能,她逼着岑厌去争,去学,哪怕一见面两人便是冷言相争,至少她要想办法为岑厌争一个前程。
这样她好像就能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她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母亲,只是不善于表达。
“……”
余玉抿了下唇。
……但岑厌好像变得真的不一样了。
她能感觉得到。
如果说之前的岑厌是不受管教,整日带着些阴沉沉的少年,现在的岑厌身上却是与年纪不符的沉稳。
说不出是愧疚,又或是别的什么。
余玉从前只让岑厌让着岑易,岑易抢了玩具要让着,摔倒了哇哇大哭愿望岑厌也要让着,直至午夜梦回,余玉依旧忘不了岑易母亲临死前哀泣的求救声,声声凄厉。
岑厌怨恨她,她是能理解的,就像她怨恨岑厌本就无解。
可最近这些天,岑厌对她表现出的维护,连个傻子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