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提着饭菜上去的时候,却在顾渝的家门口看见了另一个人,穿着简单的西装和衬衫长裤笑眯眯地和顾渝聊天,没说几句话,对方就提着行李进了顾渝的家。
进去的时候,那人还回头看了程乐伶一眼,随后笑着关上了门。
作家谅解
程乐伶对人的眼神太敏感了,清楚地看到对方眼神的变化,看到房间里的时候全是熟稔,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转过头看到程乐伶的时候,那些细微的眼神就如潮水一般退了个干净,仅余对陌生人客气的微笑。
门里门外,不足一米的距离,分得那么清明。
程乐伶拽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在六楼的楼道口站了很久,终究没有敲响顾渝家的门,沉默地走上了七楼,回到了那个自己万分想逃离的家。
如今家中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无比宁静,在程乐伶所有的记忆里,这个屋子就没有这么寂静过,现在身处其中,明明应该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却莫名觉得有些孤独。
站在屋子里没动,能听到一些人闲聊的声音,程乐伶细细辨别,没有顾渝的声音。
顾渝的家就像静音了一般,听不到一点响动。
站了十几分钟,程乐伶似乎放弃了,他将买回来的饭菜按照在顾渝屋内桌上的样子摆好,将第二碗米饭放在自己的对面,不言语地吃起来。
大热天,饭菜还不至于冷,温度反而变得刚刚好。
程乐伶是最不挑的,长期以来他没资格上桌,更没资格吃什么好的,吃久了反而麻木了,感觉吃什么都一样,和顾渝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觉得吃东西还不错的念头来。
一口豆角茄子吃进去,鼻子告诉程乐伶,是十分香的,嘴却百无聊赖地表示——味同嚼蜡。
筷子在按得紧实的米饭里戳出深深的洞眼,竹制的筷子上不出一会儿就沾上了不少,每一个洞都昭示着执筷人心中的烦闷。
一下,一下,又一下,一碗饭变得泥泞。
程乐伶想不通,也不太记得起来,自己以前脑子里会有这么多别的东西,别的人吗?似乎也没有。
点开手机,程乐伶又发现,自己这么长时间来,还没有得到顾渝的一个正确联系方式。
没了吃饭的心思,直到桌上的饭菜冷却,程乐伶又将它们全都收起来,打包好随时准备倒掉。
家里被程刚和赵芳弄得很乱,程乐伶暂时没有收拾的心思,他踢开脚边的酒瓶子,走去了厨房。
厨房从来都是程乐伶一个人的天地,赵芳每次来的时候要么带速食随便煮煮,要么在自己家里做了带过来,其余的时候有可能出去吃,更多的时候都是使唤程乐伶,没人去管厨房到底被折腾成什么样,谁做饭洗完谁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