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听见响声擡头,长哎一声连忙鞠躬行礼:“阎总督。”
他好长时间没听过一道称呼了,竟一时有些陌生。
阎镜黎顿了一下,道:“何事?”
公公直起弯下的腰,扯着嘴笑,从袖口里拿出一卷明黄。
圣旨。
白榆眼睫一闪,看了眼阎镜黎。对方眼眸淡淡,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好在那公公也机灵的紧,双手展开恭敬的将圣旨递了过去:“总督,您亲啓。”
圣旨不大,展开来看也不过几个字。
———‘水清石自见。’
“呵。”阎镜黎冷笑出声。
一旁低眉顺眼的公公连忙补道:“这是皇上刚醒就要快马加鞭送来给阎总督看的。”
“是挺急的。”他语气淡淡,看着略微漂浮的字迹。
白榆扫了一眼,低声:“他是让你放权。”
“嗯。”应声附和。
“水清石自见…他想给阎家翻案,可惜朝臣不信服他。都在他眼前装样子,调不动各部,朝中大臣背后牵连甚广,他如今做不到应对。”
“这是让你站队。”
阎镜黎垂眼思索,然后慢慢卷上了圣旨,塞回公公手里:“给皇上回话,我明日上朝。”
皇帝头上还包着布,惨白的脸色,大病初愈都算不上。
朝臣们纷纷劝道皇上龙体为重,而对方却只侃侃捂着嘴咳了几声,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座上的阎镜黎。
能在朝堂上有座位,是因为他权力大,无人敢言。他太久没起身站到过位置上,阎镜黎理了理衣服褶皱,在衆人惊异的目光下,施施然起身下了台阶,站在了皇帝下首。
台阶只有一阶,涵义却重大。
朝臣们哪见过阎镜黎此番作为,有人看看他又看看高位上面露笑容的小皇帝,恍然想到了前几日的事情。
原是这厮给皇帝撑腰,为了翻他阎家的案子。
有人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一拍大腿就要开口。慕然又看见座上皇帝那苍白的脸色,一句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直到朝堂结束,也没人在反驳一声。
看着几位脸色难看,行步匆匆的老臣。阎镜黎垂眼寒光一闪而过,手里握着的圣旨轻轻攥动,是小皇帝又当着面给他的。
翻案接手的是大理寺,坐上的人铁面无私堪比包公。
白榆几次跟着阎镜黎前去,偶尔会见到堂审。一条条对,一桩桩审,这才发现层层叠叠之下掩盖了这麽多罪状。
直到那一摞来往的信件被揭示,衆人才恍然大悟般发现,原来是这样。
甚至有人笑意盈盈的过来道:“我早就知道阎将军不是这种人,如今也算是沉冤昭雪了。”
阎镜黎只是看着他反问:“是吗。”
既早知如此,当初皇帝下旨说他父亲谋乱之际,为何无人敢辩驳一句,质问一句。
晚了终究是晚了。
一切明了后,大家惊讶几番便过去了。史书上也了了记载为此案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