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栀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你把我弄髒了,好髒!全是泥你还欺负我!”
江潜想撑起身,奈何四下无处可支,便抱着言栀翻了个身,二人侧躺着,一样的狼狈不堪。
“肯和我说话了?”江潜双眸恢複神采,与言栀对视着。
言栀起初也不甘示弱般瞧他,奈何不过半晌,便收起下巴,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像个穷乞丐!”
江潜怔忡,半晌也笑出声。
“你笑什麽?”言栀故作兇狠,奈何想要强硬也强硬不起来了。
“我笑你和我一样落魄,像个喜欢在泥水里打滚的倔驴!”江潜伸手摸他脸庞,结果却将言栀抹黑半张脸。
二人在药田里打闹了好一会儿方才互相依靠着爬出泥淖,是江潜下凡这十年来笑得最畅快的一回,也是言栀压抑数载,最畅快的一回。
“知错了吗?”江潜洗完澡,擦着湿发出来,言栀方才见着他便跳下榻问道。
江潜轻哼一声,又揉了把言栀的脑袋,道:“还没干,跑什麽?乖乖坐上去烤火。”
言栀瘪瘪嘴,回到榻上,对着火炉晾头发。
“远些,”江潜又怕他燎着,环着他往里头带,“唉,不省心,这两年你自己怎麽过来的?”
“知错了吗?”言栀依旧是那句,和好归和好,却不愿先服软。
“知错了,我不该失约,我不该怄气,更不该离你而去。”江潜叹道,这是他今夜第三次认错了,只是不知言栀还要怄到何时。
“哼,托你的福,这两年我日日心焦。”言栀没好气道。
“我错了,”江潜垂眸,手上愈发用力,紧抱着他,“这两年我也日日心焦,怕你在裕都一人吃不饱,睡不好,怕旁人惹恼了你,怕你自寻烦恼,我早就悔了,想着还不如死了,死后魂魄尚能自由,我就在府中日日瞧着你,也好过一人在此朝思暮想。”
“青笮?”见言栀不答,江潜以为他依旧不悦,打算下榻去厨房为他做羹。
“你在村里当先生?”言栀冷不丁开口。
“没错。”江潜虽不知用意,却也老老实实回答。
言栀偏首,佯装恼道:“我也算是你的徒弟,你唯一的徒弟,孟黎书负我也就算了,你如今倒好,也找了这麽多徒弟。”
“你若不喜欢,我明日便登门道歉,向他们父母请辞。”江潜道。
“你我开玩笑的。”言栀望他,软下声音,“我只想你带我去书院瞧瞧,我要和你站在一块儿。”
江潜温笑,坐回榻上,在言栀眉间轻轻一吻。
“往后一生,都要站在一块儿,拉勾。”
夜中,两人勾起手指起誓永不分离,但江潜失约数次,难得信任,言栀罚他不许忤逆,江潜自认有愧,日日抄经为他祈福。曾为神仙,对此不屑,如今抽骨,万般祈愿油然而生,巴不得日日扣头拜谢天地,能与他携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