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卿还未开口,坐在榻上的萧暮归便先行撑起身来,对着萧清辞笑了笑,温和的眸中忽地闪起意味不明的暗芒:“皇兄,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要来,你自己心里清楚。”
萧清辞眸光冰冷,快速抬步进来,斜睨了一眼萧暮归后,拽起一旁的苏沅卿便往营帐外头走去。
苏沅卿躲闪不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萧清辞猛地拉住,她半惊半怒地挣扎着,使劲儿甩着萧清辞的手,清凌的杏眸中染着怒火:
“萧清辞!你干什么!”
“放开我!”
萧清辞蹙着眉心,任由着苏沅卿挣扎,将她一路拉出了萧暮归的营帐,在最后离开之时,他回头瞧了眼榻上的萧暮归。
萧暮归不遮不掩地迎上了萧清辞的视线,唇角噙笑,眉目间染着的笑意温和。
却无人见得,那隐在漆黑眼底下的懊恼,以及若隐若无的杀意。
萧清辞冷笑了一声,随即拉着苏沅卿快步掀帘离开,独留着萧暮归在榻上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倏忽,他瞧见了那榻旁放着的药碗。
那玉碗之中还留着大半苦涩的药汁,因得放置良久,现在早已变得微凉。
萧暮归翻身下床,身上的病弱之气散了个干净,在外人面前伪装出的柔和面色也消失殆尽,眉目间的神色无波无澜。
他在冷宫待了这么些年,体内空虚是真,却也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不然他也活不到今日。
不过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掩盖罢了,总归世人最喜欢玩些拯救弱小的游戏。若是能凭此引得像苏沅卿这样的蠢货心生怜悯,让他们不自觉地为他做事,那便再好不过。
忽而一阵清风吹开半开的窗户,拂咋萧暮归的眉眼间。
几缕墨发在空中轻扬着,遮住了他眼中晦暗的神色,他一边端起药碗,将那碗中的药一饮而尽,一边走至窗边,看着萧清辞带着苏沅卿离开的背影,微薄的唇瓣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真是可惜,这次没有杀了你。
萧清辞,你不会永远都有这般好的运气的。
这边,萧清辞带着苏沅卿一路往前面走去,周围的人纷纷投去目光,或是疑惑,或是好奇,苏沅卿察觉到了,脸上瞬间便染上羞赧的绯红。
她奋力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萧清辞的手中拉出来,时而还伸手扒着萧清辞修长的指节,却无论如何都撼不动半分。
苏沅卿恼怒着瞪着萧清辞,狠狠踩了下他的鞋子:“萧清辞!你究竟要干什么!”
萧清辞脚上吃痛,却也还未放手,转而加快了脚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萧清辞将苏沅卿带到了围猎场边缘的一个少有人来的地方,总算把她的手松了开来。
苏沅卿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处地方少有人来,四周树木林立,地上的青草长得茂盛,其中还夹杂着几株紫色的小花。
她转头看向萧清辞,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赏花?”
苏沅卿折起一朵旁边的紫色小花,忽而觉得这花她好似在哪里见过,便细细打量着,却也不忘侧首瞧着萧清辞,时而呛他一句:“就算你请我看花,也不能掩盖你差点害我命丧狼手的事实。”
“这样看来,九皇子殿下不仅比你长得好看,还温和良善,甩了你不知几条街去!”
“你可还有事?我要回去照顾我的救命恩人了。”
“真是个蠢货。”
萧清辞走至苏沅卿身侧,伸手夺过她手中的花,转而对她冷冷说道:“萧暮归那么明显的招数你都瞧不出来?你看不出他是在扮可怜搏得你的同情吗!”
“那又如何?”
此时天色已暗,皎皎月色下,苏沅卿穿着一身红色劲装靠在树上,冷冷地瞧着萧清辞:“且不说他救了我一命,便是他什么都不做,也比你好得多!”
“比我好得多?苏沅卿你是不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