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殿下被野狼所伤,后背重创,昏迷不醒。
陛下赶忙召集围猎众人各自回了营帐,让他们稍作休整,同时派皇家禁军在猎场四周潜伏,若是再出现这等情况,也好及时处理。
萧琛将所有人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唯独萧暮归,他只派人去给他找了个太医好生照看,其余诸事,一概不问。
待着日将迟暮,围猎场边缘处的一个不甚起眼的营帐前,一个穿着太监衣裳的少年掀开帘帐,恭敬唤道:
“殿下,陛下给您找了太医。”
“这是太医刚备好的药,奴去给您煎好了,快趁热喝吧。”
营帐里头尚未点灯,略有些昏暗,太监轻车熟路地端着药碗往前走着。
走到最里头时,只见那处摆着个矮平小榻,落日散下的金光影影绰绰,透过营帐边缘开的小窗落了进来,照在那榻上半撑起身的病弱少年身上。
萧暮归面色苍白,身材瘦削,微薄的唇瓣因得失血而变得发白,分明是一副病弱到不行的样子,却仍是半支起身来,对着那太监笑得温和有礼:
“劳烦公公了。”
“殿下您现在是病体,可莫要跟奴客气……”
太监快走两步走到榻前,将萧暮归重新扶着躺好在榻前,端起药碗便要给他喂药。
倏忽,一声清灵声音自门口传来,伴着那人的一身红衣,刹那间就照亮了这个略有些昏暗的地方:
“让我来吧。”
苏沅卿抬脚步至榻边,自太监手上接过药碗,随即便垂首瞧着萧暮归,有些愧疚地说道:“多谢殿下今日舍命想救,若非是你,恐怕我今日便也是非死即伤。”
说罢,苏沅卿见着萧暮归这般虚弱模样,眼中愧疚更甚,便侧身坐在榻边,拿玉勺舀起一勺药,试图凑到萧暮归嘴边喂他。
“郡主这等金枝玉叶,如何能做这般伺候人的活计?”
萧暮归温和地笑了笑,随即侧身半撑起来,伸手抓住苏沅卿拿着勺子的手腕,将那勺子和药碗都拿到了自己手上。
苏沅卿手上的药碗被抢了,有些疑惑地瞧着萧暮归,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郡主不必介怀。”
“先前郡主帮暮归向太后请旨,助我离开冷宫,今日之事,便权当报答了吧。”
萧暮归瞧着她,目光清凌凌的,与萧清辞五分相像的眉眼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真诚而柔和,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说的所有话。
苏沅卿听完他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半是愧疚半是感激。
忽而,她瞧见萧暮归端着药碗颤颤巍巍地喝药,时不时地还侧首轻咳两声,让他本就单薄的身形显得更加无助和瘦削。
“你何苦逞强呢?”
苏沅卿终是瞧不下去了,夺走他手上的药碗后便一掌把萧暮归按在床榻上,试图再次给他喂药,见他还要挣扎,苏沅卿便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要是再动,我就叫太医给你扎穴,等他把你定住了,我看你还怎么逞强!”
萧暮归闻言顿了一下,眼底笑意弥漫,随即便不再挣扎,躺在榻上瞧着苏沅卿认真给他喂药的模样,乖巧地微张唇瓣喝药。
在苏沅卿瞧不见的地方,萧暮归对着帐外的某处笑得挑衅,声音却仍是温和:
“那便……多谢郡主了。”
萧暮归的营帐外,原先来送药的太监早早便没了踪影,但那门帘处却是被人掀开了一个小口子。
半遮半掩间,便能瞧见萧清辞正黑着面色,目光沉沉地顶着苏沅卿给萧暮归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