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本就白净,如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更像一块洁净的白玉:“喜不喜欢又如何,我和他注定没有以后。”
秦卿不知她们之间有何纠葛,也不好再劝,只比划着告诉她:无论你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秦烟伸出手,秦卿探过身子接着她的怀抱:“姐姐,只要和你秦安过得好,我就了无牵挂了,以后去个你喜欢的地方吧,江南也好,京城也好,去寻自己的天地。”
秦卿笑着点头。
秦烟因着身子不适,又喝了些安神的药,早早睡下,秦卿也不便再打扰她,想寄给家里的信思虑再三还是放回怀中。
翌日,秦烟在家躺了一天,吃了些补药又恢复了不少气力,到傍晚下地时,已经和之前一样,完全不像生过病的样子,她转了个圈:“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左五的人送来的婚服放在桌上。鲜艳的红色铺开,却毫无半点喜气,金银线交织,勾勒出龙凤呈祥,栩栩如生。
一双精致的红缎鸳鸯绣花鞋,小巧玲珑,双色金银线绣着并蒂莲,旁边,一只镶嵌着宝石的凤冠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珠翠璀璨,熠熠生辉。
院子里摆满了他送来的聘礼,艳丽的喜箱盛满了整个院子,人要七拐八绕才能走到屋里。
此时,左五同样望着桌上的喜服,问道:“都送过去了吗?”
身侧的人回他:“都送过去了,她们也收下了。”
左五:“你去安排下去,留几个人明日大婚把上都县衙劫了,其他人在约定的地方等我,”他想了很久,还是多提了一句,“多备一匹马。”
“是。”
*
秦之行正蹙眉站在门口,看着满院喜箱,顾一在他身后试探问道:“秦二姑娘不会真的要嫁给左五吧。”
秦之行双脚踏在喜箱上借力飞到秦烟屋外,他的轻功又何须借力,只是看不惯又干不掉,他站在门口:“你好些了吗?”
秦烟听到屋外的动静,打开门:“你看,我没事了。”
秦之行见她恢复如常,刚松了一口气,看到桌上的喜服又暗下眼眸,秦卿欠了欠身,走出屋去,和顾一收拾着院子里的喜箱。
秦烟把他请进屋,把喜服收在橱子里,让他坐下。
秦之行开口:“我那日说过,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调查清楚,你不必牺牲至此。”
秦烟笑道:“外邦人在魏国边界蠢蠢欲动,他们的防备心极强,上次在春风楼你也见过,何况时间不等人,徐良已经死了,以左五的做事风格,他必会把所有障碍都清除,只是走个形式罢了,若他明日能遵守诺言告诉我们,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若他不说呢,他只是以此为借口呢。”
秦烟:“我会让他说的。”
不知为何,明知左五所做不对,但是秦烟却相信他会信守承诺。
秦烟怕明日秦之行会出手干涉:“你放心,我和他只是走个流程,明天你们的人负责看好他,若让他跑了,那可不是我的责任了。”
秦之行悻悻说道:“随你吧。”带着顾一走了。
秦之行回去后,坐卧不宁,问向顾一:“跟着外邦人的那几人可有下落?”
顾一:“没有,已经三日没有联系过了,没准已经没了。”
秦之行甩手打翻桌上的茶盏:“去,让县衙里所有人出去寻,找不着今晚都别回来了。”
“是。”顾一领命后,生怕惹他不顺,赶紧退下,带着衙役们去寻人了。
*
秦烟待他走后又去赌坊找了左五一趟,但被他手底下人拦在门外:“秦姑娘,五爷吩咐了,让您安心在家等着,他会在吉时去迎你的,您可别为难小的了。”
她本想再劝劝他,却被他硬生生堵了回去。
秦烟一夜无眠,秦卿在旁守了她一晚上,秦安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睡得很熟,同样亮了一晚上烛火的还有隔壁秦之行。
天刚亮,屋外鞭炮声作响,秦烟一身红色礼服,在秦卿的搀扶下出了门。
秦烟消瘦许多,本是贴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空落落的,微风吹过荡起层层裙摆,随着她步步绽开。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孩童们争抢着喜果喜糖,秦之行带着衙门的人,一脸阴沉地跟在后边,一身戾气与前方的喜事完全无关。
拿着喜糖的孩童不小心撞到他们,吓得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哭出声,被娘亲捂着嘴拉到一边,生怕冲撞了他们。
迎亲队伍从城东到了城西一座宅院,四方大门,两个狮子雕像,镶金的牌匾写着两字:秦府。
秦烟蒙着盖头一直坐在轿子中,轿外人声喧闹,锣鼓齐鸣,眼前却只朦朦胧胧一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