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走,魏站长脸上的笑容像翻书似的收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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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的停电风波没有影响日光节开幕仪式正常进行。
管理员一如既往地缺席,只有各个场所负责人和居民们参加,无非是轮流致辞。
“这么大的日子,管理员每次都推脱,老是不出面参与,到底是怎么回事?”短暂休憩,一位年轻的水处理室组长摆弄着,似笑非笑地看向游骋。
游骋无言,捧着微型电脑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连眼皮都懒得抬。
沉默,是上位者的特权。
坐在观众席的纪令闻将他微妙的情绪尽收眼底,垂在两侧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水处理室组长的话即将掉在地上。
适才核电站站长接过话头,叹了口气:“你这都不叫事儿,我升到站长都三年多了,管理员的影子都没见着呢。”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是啊,老能接到指挥中心发来的工作规划,提交上去的报告每次都有管理员的签字盖章,但就是,从没见过管理员的真面目。”
“指挥中心不是历来都是封闭的吗?谁知道管理员到底在不在呢。”
“可话说回来,你们没觉得管理员对咱们这里的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吗?”
“我上次失误打碎了采集的血样,没多久就收到了处分批评。管理员说不准就在某处看着咱们。”
见游骋心思不在这,核电站站长点点头,搬着椅子往他那边移了一点,突然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也可能是管理员在咱们这儿有眼线呢,你说是不是啊,游指挥官?”
无人注意的角落,扬声器的小红点还亮着,这句话顺着扩音瞬间传到很远,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完完整整。
周围静谧得像是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陷入尴尬至极的局面。
游骋蓦然重重敲下回车键,收起微型电脑,起身离席。
纪令闻稍抬眼睑,意外地闯进一道视线,神色寡淡寡淡,不是游骋又是谁。
她眨了下眼,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焦茶色瞳仁清明,没半点不明所以的失焦感。
在这个对视中,他俩都心照不宣。
这人表面和和气气,但实际笑里藏刀,十足的笑面虎,笑容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某种目的,不得不防。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波弄得惊愕不已,开始交头接耳,都觉得这事太有冲击力了。
核电站站长低声说:“这小姑娘还挺漂亮。”
“小声点。连游骋表妹的主意你都敢打。”旁边的电台台长紧张地捅捅他,补充,“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可不能小觑。”
话已经放在这儿了,听不听就是别人的事了。
这时,核电站站长将矛头指向纪令闻,“小姑娘,你表哥走了你过来坐。”
纪令闻要是真坐那就很没眼力见。
她对这些不怀好意早就有了一套应对方法。
检查站站长和游骋有过节,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这一刻核电站站长想的很想当然,游骋实在目中无人,自己不过是请他办件事,好声好气捧了一个月还不帮,那就兄债妹偿给个教训。
纪令闻只要肯低个头,说两句好听的,也不是不能给游骋个面子。
结果纪令闻的反应和核电站站长意料之中略有不同,原本以为会是不敢直视,最起码也是害羞青涩,此时却释放出一种不属于年龄的凌厉,颠覆性的气息令人难以忽视。
她动都没动一下,这话的屈辱程度和她前段时间受到的比起来,没有可比性。
凭这眼神,检查站站长想起大事记中记载的枷锁之心,给人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怪谲、危险。
他试图找回气势,毫不掩饰恶意:“你就不怕探险的名额有你吗?”
话音落下,全场骤然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就连其他场所负责人额头都不禁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