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观刘挽的神色,哪有一点玩笑之意。眉宇之间更是透着喜色,无一不在告诉她们,刘挽真是这样想的。原因嘛,如刘挽所言,她是一点都不想给人机会打搅她。
“陛下断不可能答应。”安夫人十分肯定的回应,这个事情换成谁都不会答应刘挽的。
刘挽一听瞬间郁闷了,“不答应真难受。”
安夫人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啊,她是要跟刘挽说死后的事儿吗?她分明是想知道刘挽如今已然一回一回的感受到自己离死亡的距离是那样的近,依然还是不为自己曾经的决定而后悔,也没有因为害怕而决定改一种活法吗?
很显然刘挽都没有。
一个连自己死后都想一把火把自个烧了,再把骨灰给扬了的人,她会在意自己将要怎么死去?
分明刘挽一丁点都不觉得自己需要换一个方式来活。
安夫人也算是长见识了。
从来没有人不怕死。可是刘挽是一边说着怕死的话,一边做着让自己极有可能早早死去的事儿。说出去怕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真的会有人像刘挽一样,明知道她做得越多,做得越好,自己会死得越快,她却没有一丁点的迟疑的。
一回一回,安夫人纯纯是想确定刘挽是否反悔,是不是要改改主意。
结果怎么着,不好意思,刘挽一回都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何尝不是让安夫人郁闷的同时,也不禁生佩服之心。
不是没有人早早得知自己的死期,但几乎没有像刘挽一样,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却没有一丁点要为之而改变的意思,反而更坚定的继续走下去,做她认为对大汉,对百姓有利的事。
其实针对刘挽这个人,很多人都觉得,刘挽所做的一切更多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太子刘据。
但,谁能否认刘挽所做的一切于大汉之利,于大汉百姓之利。
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只要看他们脸上的笑容便知道了。
阴阳家中,家道中落的人不少,也曾深入百姓之中,知百姓之苦,自然也是知道,这些年下来,随刘挽大行商道,又通过各种工具的推广,大力的抑制世族的发展,老百姓们的日子比之从前要好得多。
一年两季的水稻,让多少百姓得以果腹。刘挽一向关注民生,给百姓们准备的衣物从来都是价格最便宜,却也是最耐穿的。
刘挽对世族和对百姓的态度,那是天渊之别。
对世族,刘挽极致的打压,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对百姓,刘挽是大力的扶持,竭尽所能的让老百姓们出头,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以民为本,这句话喊出来的人不少,真正做到的人太少。
上位者们渐渐都忘记了,诸子百家他们所著的书,教的其实是上位者,是士大夫们如何治理天下,如何治理百姓。
有多少人已然觉得,他们读的那些书,是为了让他们可以高高在上的凌驾于百姓之上,从而教导百姓?
民当以教化不假,但诸子百家们的书,他们是写给士大夫们的,为的是让士大夫明白,到底该用哪一种方式去做好他们份内的事。
可惜,读过这些书的人并不少,能够做到的人,凤毛麟角。不巧,有生之年,安夫人算是极其有幸,见到了刘挽这样的一个人。
不可否认的一点,安夫人对刘挽心存佩服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为自己获取利益的时候,时时将百姓们放在心上。
而刘挽恰好是其中一个,尤其做得极好的一个。
对于有人评价刘挽为的是自己,毕竟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刘挽在做好这些事情后,她的声望越高,威望越大,权利也越来越大。
安夫人提醒那反驳的人,比之刘挽权大,为一己而谋的人没有吗?他们这些人所需要看到的一点是,刘挽做的确实都是利于大汉,让百姓得利的事。只要确认这一点,不管刘挽有多少的私心,得到多少的权利,已然不重要。
此言,把对刘挽有所偏见的人们的嘴全都给堵上了。
权利这东西,没有在刘挽的手里,也会在别人的手里,那样的一些人和刘挽最大的区别在于,刘挽得到这些权利,会做下于民更有利的事,是那些人可以比的吗?
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
不管一个人的初衷是什么,结结实实得得利的人在那儿,请所有人都不要无视,也不要再说刘挽有多大的野心,因而生出多少的计策。
如今这天下,权大势大的人里,急民之所急,为天下百姓而谋的人里,刘挽称第二,没有一个人敢称第一。
“夫人每回见我总问同样的问题,不累吗?”安夫人许久没有出声,刘挽一边穿鞋,一边好奇的问起,那位女郎见之要上前帮刘挽穿上,刘挽拒绝了。
穿鞋这种事儿,她又不是动不了,大可不必劳烦她人。
女郎倒也不强求,自然而然的后退,由刘挽自行解决。
而安夫人此时道:“那我们说点不一样的。比如,如何让长公主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