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完全没有意见,多年悬着的那颗心,纵然有刘挽一再的保证,太子之位只能是刘据的,事情一天没有定下来,卫子夫都不可能完全放心。
“泰永不回来吗?”仗打完了,霍去病要回来,刘挽不回吗?
“我们泰永能者多劳,仗打完,前线的情况她了解,又有建朔方城的先例在,让她安顿好河西后再说。军中将士能听她调遣,一仗打下来,无人敢不服。庶务上她懂得如何为大汉筹谋,这是谁都比不过的。”刘彻每每思及刘挽的能力,无不欣喜若狂,能文能武,提笔能安天下,上马能定乾坤,又对大汉忠心耿耿,谁人不喜如此人才。
卫子夫愁的独一件事,“泰永的婚事?”
“泰永说等她过了十八岁后再说。”刘彻提及此,卫子夫不解问:“为何?”
实话刘彻断不可能说,含糊答道:“还小。十八岁,也不晚。”
卫子夫不想评价了,但刘彻觉得没问题,她不好再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不得不再问:“那去病呢?万一要是去病执意坚持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我们泰永难道”
“放心,以前去病未必懂,朕瞧着他开窍了。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朕看挺好的,以前为大汉他要灭匈奴,再加上泰永,他会更迫切要灭匈奴。”刘彻说到这儿不厚道的笑了。一心只有家国的少年将军,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也会有舍不得,想要得到的人。
刘彻期待霍去病接下来的反应,此时的霍去病押着匈奴的王、王子、相国入长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无一不向天下昭示,大汉再不是从前的大汉,不必再受制于匈奴,更不必畏惧匈奴,匈奴倘若不犯边境还罢了,敢犯,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刘彻对霍去病的喜欢,从来不曾掩饰,当年能把霍去病带在身边教养,如今看着成就卓著的霍去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欢喜。
“不错。”刘彻从不吝啬对霍去病的夸赞,霍去病面带笑容的收下刘彻的肯定,指向身后的浑邪王等人道:“臣想陛下一定想早些看到浑邪王他们,剩下的四万多部众,泰永在河西,臣后续再去一趟,将他们押入京中。”
“好。泰永有别的话让你带回来的?”提起刘挽,刘彻立刻想到刘挽怕是有好些话不方便写信送回,霍去病回来,定是带着话的。
“陛下知泰永。”霍去病肯定而答,言语间都是对刘彻的钦佩。
刘彻自傲道:“你们两个自小在朕的身边长大,朕岂不知你们各自的性子。走。”
招呼霍去病有话不妨进去再说,搭上霍去病的肩,那对待霍去病亲和的模样,世人都习惯了。
霍去病归来,自然是受到无数人的簇拥,少年将军,英勇善战,长得又是俊美飞扬,未必没有人心动想把霍去病变成女婿,一想到刘挽,都纷纷压下念头。
傻子都看得出来刘彻有心要把霍去病留给刘挽,霍去病和刘挽的关系,早年谁不觉得能够顺理成章,偏到现在为止刘挽都十五了,春去秋来,再过年刘挽得十六岁。
大汉朝里,十六岁算是略晚嫁的了,再要是拖下去,不知道
比起众人都夸赞霍去病,卫青抽个空问起刘挽。
“舅舅放心,泰永一切安好。”霍去病喝了酒,面如桃花,眼波流转,摄人心魂。声音又透着嘶哑,性感而诱人。卫青一掌拍在霍去病的头上,霍去病一个激灵,嘟囔唤一声,“舅舅。”
“你不知我担心的是什么?”刘挽仁慈这一点,到了战场,度要是把握得不好,后患无穷。
霍去病正色道:“知道,我亲自教的泰永,您放心,绝不会让她心慈手软留下后患。更不会让她心里不好受。您心疼担心她,难道我不会?”
话音刚落,收获卫青一记冷哼,“你长大了,心思多,亦或者不开窍?”
听到这儿,霍去病耳朵动了动,“以前不开窍,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灭匈奴,成家。”
卫青瞪大眼睛,往前逼近霍去病,“懂了?”
霍去病神色有些不自然,“泰永好像没懂。”
这回卫青不厚道的笑了,霍去病听出卫青笑声中透着的愉悦,控诉道:“舅舅,您不能每回在我和泰永之间您都偏着泰永。”
“泰永是小娘子,小娘子本该多加呵护,我自小如此教的你不是吗?只是你啊”卫青说到这儿长长一叹,可惜霍去病除了对刘挽能给几分好脸色,对谁都黑着一张脸,呵护是不曾,客气有礼做到,也算勉强像样。
霍去病不太认可,“我和舅舅不一样。泰永不懂没有关系,等我们一起把匈奴灭了,我再慢慢的教她。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教她的。”
说到这里,霍去病笑了,神色间透着欢喜。
卫青一时不知该喜亦或者该忧。喜于外甥开窍,忧于霍去病灭匈奴之愿。想灭匈奴,远遁漠北的匈奴灭之谈何容易。
可是,青年的锐气不正是因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若没有这份勇气,连去尝试的心都没有,怎么能知道能不能做到?
卫青对霍去病或许没有像刘彻一样的放纵,然,他对霍去病的期许半点不比刘彻少。
随着霍去病得胜归来,由霍去病首倡,八岁的刘据得以被封为太子。几乎卫家的人在听闻如此诏书时,都大松一口气,欢喜无比。
远在河西的刘挽见到诏书神色平静,太子之位定与不定,在刘挽看来没有多大的意义,大汉被废的太子不在少数,真当上太子又如何,来日方长。可是,太子位定,刘挽写回去给刘据的信中在向刘据道贺的同时,为刘据送上四不可为之。
一不可无君无父。纵然身为太子,君在上,大汉的君唯有大汉皇帝一人,太子纵然是储君,比起一个君字,重点在于储!储为何意?贮也。储亦备也,谓蓄物以为备曰储也。
作为储君,以备不时之需。故,刘据须得牢牢记住,天下是他们父皇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绝非他刘据这个太子的。切忌不能以未来的皇帝自居。更不能越过刘彻这个父亲独断专行。
二不可瞒。天下事,无不可对君父言。但为天下之事,他们的父皇会更懂得权衡,如果认为刘彻行事多有不妥,大可直言相谏。但对外,他们须得一心。莫让世人看他们父子的笑话,认为他们离心。
三不可放纵。太子,助君父治理天下,手握大权,最忌放纵。
四不可结党营私。太子当以天下为重,当思为大汉谋。举才不拘一格,既有才,不妨上禀于君前,请君父用之,以造福大汉。党争两个字,无先例在,然思父皇之心,卫家至此已然达到鼎盛,太子手下不需要属于太子府上的人,天下臣子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