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的思?绪拉了回来,却也不算完全拉回,因她由新郎官王焕闻,又想起一人——
被打发去庄子上的裴彤。
她还活着。起码在这门亲事结成前,她不能?死。
不好?听。
也晦气。
那?远在闻喜乡下庄子里的裴彤,知道今日是裴漪和王焕闻的大喜之?日么?
她汲汲营营,机关算尽,最后却给她人做了嫁衣。
她可曾,会有一丝,哪怕一丝丝的悔?
身处后院的沈玉娇思?绪万千,前院里却一片喧闹,作为娘家人的裴氏子弟都来拦门,给新郎官出对子,对不上便?不让接新娘。
王焕闻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简单对诗不再话下。
裴氏子弟便?纷纷喊着“守真阿兄”、“六郎”,让裴氏才华最为出众的裴瑕出题。
裴瑕也不好?真的刁难新郎官,斟酌着出了个稍微有点难度的题。
王焕闻果然没那?么快答出,拧眉思?索起来,裴氏子弟见状,都笑着起哄:“快想,快想!若误了吉时,可不能?让你将五娘娶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尽管最后王焕闻还是对了出来,顺利迎着新娘上了轿。
一袭红袍的新人在亲朋好?友们的欢呼声中离开永宁坊,裴瑕站在人群里,恍惚想到他与沈玉娇新婚那?日。
那?日的玉娘,在裴府奴婢簇拥下,一袭红妆,团扇遮脸,有新嫁娘的羞涩,但更多是慌张无措。
因她出嫁,人生这样重大的时刻,没有长辈、没有亲朋、没有好?友,甚至连陪伴的奴仆,也都是夫家的人。
她惊慌,如同掉入陌生地盘的雏鸟。
直到看到了他,团扇后的那?双清澈眼眸,霎时亮起灿烂明亮的光。
哪怕不能?交谈,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说话,脆生生地喊他:“守真阿兄。”
他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只他那?时迟钝。
不知那?刹那?的惊艳,名为心?动-
是日夜里,裴瑕从王府吃完喜宴归来,直接去了后院。
沈玉娇躺在床上准备歇了,冷不丁外头的动静,颇为诧异。
待看到裴瑕冷白俊脸泛着酡红,她只当?他喝醉了,边吩咐婢女?去煮醒酒汤,边披了件黛青色外衫,下床给他倒水:“郎君怎喝的这样多?王家人灌你酒了?”
茶杯递到裴瑕面前,他没接,而是握住烛光下那?抹纤细雪白的皓腕。
沈玉娇惊愕,待对上男人那?双黑涔涔眼中的热意,一颗心?都颤了颤。
裴瑕见她明白,掌心?稍稍使劲儿?,便?将她拉在怀中。
臀下是男人坚实有力的大腿,沈玉娇的心?口?不可控地狂跳:“郎…郎君……”
一句“你怎么了”还没出口?,男人就吻上来。
交缠的唇齿间萦绕着醇厚的酒气,那?揽在腰间的手掌越握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炽热的怀中。
太突然了。
端水进?来的婢子见着榻边那?亲密依偎的身影,都羞红了脸,忙低着头,飞快退下去。
郎君果真是醉酒了,可娘子还没出月子啊!
婢子心?焦,在门口?踟蹰着要?不要?去找乔嬷嬷。
暗香浮动的里间,当?男人的头颅埋在她颈间时,沈玉娇一个激灵,忙摁住那?探入衣摆的手:“不行不行,决不能?胡来,上回嬷嬷就念叨我许久。”
“好?,不胡来。”
男人的手停下,低低的嗓音却在颈间响起,透着几分克制的喑哑:“玉娘,唤我一声守真阿兄可好??”
沈玉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