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那刻只觉魂魄飞天,疼的她眼泪立即涌了出来,忍不住的闷哼一声,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可终究没喊出来。
御医瞧了眼,嘶了一声道:“姑娘不必忍着,若是疼叫出来便可。”
裴行简瞧着苏沅如此,无比心痛,他去时已听双福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自然明白是盛嫣然故意欺辱,可即便如此,他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护着她。
她今日为何会来赛马会?是魏灵枢?还是长公主?还是另有其人?
可眼下魏灵枢去了哪?他如何连苏沅都护不好!
他怎能让她一个病人如此被人任意拿捏?
裴行简满腔的火气无法发泄,脸色越发的深沉。
御医觉出周遭气氛不对,有些不敢正第二条腿,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要不我们改日吧……”
苏沅果断道:“就今日。”
“姑娘忍着点。”
御医颤巍巍的,双手却干脆利落的又一正,“咔”的一声清脆入耳。
裴行简下意识嵌住苏沅的手,苏沅痛苦的叫了一声,方才松了口气,可一抬眼发现自己竟无意将裴行简的手抓伤,此刻正渗着血珠。
裴行简明朗一笑,“不碍事。”
御医走到书案侧,将药方写好,嘱咐道:“姑娘腿上的外伤让婢女简单清理下,这七日
莫要沾水,洒上金疮药包扎好,每日一换,这几日不要再伤筋动骨了,好好将养。”
裴行简接过药方,深看了苏沅一眼,方才将御医送了出去。
苏沅呆呆坐在床榻上,不知何时刚刚背着她的婢女走了过来,轻柔的给她清洗和包扎伤口,“姑娘你疼吗?”
苏沅摇摇头,“不疼。”
“这么深的伤口岂会不疼呢?”
苏沅有些困倦,闭上眼睛倚在高枕上,“无碍。”
婢女不知从哪来的情绪,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姑娘,你小心着些,女孩子受伤很疼的。”
苏沅迷迷糊糊的想着,这小婢女真是多愁善感。
此刻外头似是起了篝火,柴木烧焦的气味合着肉香传了进来,男子与女子的欢笑声萦绕在耳,久久不散。
苏沅不由得想起当初和舅舅在边塞时,镇北军每次胜仗都会举办一场巨大的篝火会,百姓们和将士们围坐一团,吃着好不容易在深山中猎的狍子、花鹿、野猪庆祝,她窝在厨娘怀中,嗅到的就是这股焦炭与肉香。
不知何时,小婢女无声无息的离开。
可苏沅却困的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之间,似有人进了帐篷,外头的光暗了下来,连着声音都隔绝了去。
苏沅只能听到闷闷的细声,如蚊蝇。
整个营帐中安静的很,仿佛只余那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苏沅想要睁开眼,却发觉怎么都无法清醒,她心中警铃大作,勉力从床榻上撑起身子,
却也只瞧见那人手腕上的一株牡丹。
他欺身上前,苏沅手腕一动,却突地嗅到什么,她压了压手,“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