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知道寻常修士的日子。”
张之林不语。面上尴尬。
王哥儿见状,释然地笑道“钱公子从前就不是眼高于顶的人,是宽宏雅量的人。他身边,富贵者不淫,贫贱者不移。”
“前辈,您的修炼之途,必然是他方之难如大雪八千尺,一身之力成天台四万丈。再高的困苦阻难,都比不得您的天赋。您只管修炼,一切做牛,你做庖丁,解之无敌,踌躇满志。”
张之林愕然。
王哥儿眉上扬、眸发亮,得意至极。
“君子门外有君子。前辈不须说话,早有人替您说明了一切。”
张之林沉吟再三“君子门外有君子…君子门外有君子……我若头顶世家,背靠宗门,在你看来,我身为钱公子之友,宏雅之辈,应是谦谦客气,绝不会一个劲追问。”
“正因我一介散修,自认为与天下散修是一伙的,叫别人否认了这一点,让别人说不知寻常生活,才会斤斤计较,才要锱铢必较。”
“王哥儿好厉害的本事。只是,您又如何确信我才高于群,天生惊世?”张之林不想做斤斤计较之辈。
只是他真好奇这里面的道道儿。
“您是否天生惊艳时世,晚辈是不知。但晚辈知道,这世上,唯有两种人,身上没有一丁点蹉跎样子,没有一丝毫苟且气态。”
“一个是不用苟且,整日浇茶泼酒、焚香衣锦的富家哥儿。”
“另一个,只能是天才。”
这边说着,钱阳雨已经为王哥儿倒好一碗酒来。
王哥儿从三生戒中倒出一大堆花生米,就这么倒在桌子上。
也没人嫌弃,纷纷上手去抓。
青九望着堆出尖的花生米转眼抹平,喉咙微一滚动,平常不喜花生米,这时也口水涌出,掏了一小把搁到掌心,一颗颗续到嘴里吃起来。
很香。
食之有味。
“什么酒最有味儿?——吹牛时候喝的酒。那酒,千两黄金买不到!”
青九突然想起自己那个酒鬼父亲的话。
他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话,倒是很好的。
气氛到这了,王哥儿又是个说书人,就着花生米,娓娓道来。
“诸位说,为什么一个沛县,将相王侯之才全有?诸位再想,为什么一个明初,淮西有二十四将?”
王哥儿眉眼四动,如火颤跳,引人思考。
正在众人思考时,王哥儿嘻嘻一笑,将众人注意揪过来,揭晓道“我呢,只是个说书的,讲的,也是自己瞎猜的,对与不对,有无道理,说出来,诸位各自去评就是。”
“要我说,萧何曹参也好,徐达汤和也好,都是有才的。但最初呢,是做不到国之大才的。”
“大才是由小才磨练出来的。不是大才扎堆生在一块。是这一群人,恰逢其时,得到了磨练的机会。”
“你能掌管一县,但你岂有机会掌管一省,又怎有机会掌管一国?——你能领十人作战,又岂能有机会领一千?何况是一万?十万?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