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凤北活了。”
“前半生,凤北愿意为夫君而活着。”
“成神、无敌、逍遥、永生、超脱……在凤北眼中,抵不过与夫君二人,居住在边陲小镇,男耕女织,与世无争。”
“抵不过我与夫君爬过的那座山,”
“抵不过夫君画的那些画,”
“抵不过夫君外出打猎时的笨拙,”
“抵不过夫君吃茴香羊头锅时那哧溜的声音,”
“抵不过夫君夜里那令凤北心安的鼾声,”
“明明……仅此而已。”
“……”
凤北的肩头耸动。
她沉默了好久,画面里只剩凤北紊乱的呼吸。她猛然朝镜头外问道:“刚才那段,能删去么?”
蝙蝠坏笑着:“阔以啊。”
凤北眼眶红肿,提着裙角上前扶正镜头——一颗眼珠子。
平复心情,凤北又重新坐回了那里。
凤北仍是以侧脸对着镜头。
这一回,凤北没有再说出上面那番话。
她的脸上露出微笑,纵使有千言万语,如今哽在喉头,无语凝噎,只汇成了一句:
“夫君……后会有期。”
……
……
漆黑的源海上。
一柄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剑”,在源海表面航行着。
剑的表面布满裂痕。
裂痕间隐隐有黑色的流光逸散。
每一道裂痕间,竟透出星辰的微光。
星辰间,是无垠的宇宙,是一颗颗破碎的星球。
其中一颗星球上,长满腐朽的参天大树,血色的月亮高悬,红色的粉尘自空中飘落,这颗星球之上,空无一人。
在其中一颗摇摇欲坠的大树之巅,噌,沉睡了不知多久的凤北睁开了眼睛。
此刻若郑修在此,也未必能将凤北认出。
凤北她的半边身子,布满了漆黑斑斓的光影,如混乱的代码一般,遮住了她大半边身子,令她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清晰。
凤北的眸子漆黑无光,她睁开眼睛的刹那,猛然伸出手。她此刻双手如同墨玉般漆黑,指掌纹理间,有黑色的数据流在流淌着。
忽然。
一束束肉眼不可见的“理”,跨越虚空,跨越了世界的壁障,跨越了星河,跨越了源海,一点点地汇聚在凤北的无名指上。
最后,汇聚的“理”成了一枚戒指。
凤北笑了,她在大树上站起身,灰暗的气息磅礴无尽,寂灭一切,以她为中心,一圈圈波纹摧枯拉朽地推向四周,一切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