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饕餮和阴魂两人都屈腿盘坐在地底石岩之上,视线落在旱魃的身上,各自眼中多了几分不言而喻的目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魃正是因为修炼了西王母的法术加上她本身体质的改变所以使得战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魃的手段可以平复风伯雨师的法力,甚至让大地干涸龟裂,旱魃也是由此而来吧。」阴魂看着身边的红色妖物,唏嘘说道。
旱魃是它,它就是旱魃。
旱魃无动于衷,对于尘封久远的那段往事,它不愿提及,所以在道出从前的故事时,它不想把自己代入,毕竟如今的它只是狱法深渊里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许久,旱魃缓缓转过身,目光戚戚望着狱法的上方,那里依旧昏暗阴沉,没有尽头。
「魃仗着自身实力在战场上攻无不克,不仅解救了黄帝的部众,还将蚩尤的大军杀得丢盔弃甲。当黄帝看见魃独有的实力修为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始率军发起凶猛的反击,就这样,逐鹿之战的天平开始倾斜,蚩尤一族被完全击溃,而他本人也成了蚩黄帝的阶下囚。」
饕餮脸色一怔,多了几分震惊,道「逐鹿之战我虽没有亲眼见过,可听人说当时还有炎帝部众加入战斗,炎黄联盟大战九黎蚩尤一族,最后蚩尤不敌二人联手才被打败,想不到这场战争的关键竟然是因为你。」
旱魃不置可否,继续说道「逐鹿之战落下帷幕后,魃第一时间找到蚩尤想要讨回母亲的遗物牛角梳,可是黄帝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出尔反尔,因为在他眼里看来,这把牛角梳就是他可以控制魃的筹码,他自然不想给出去。」
一向沉默寡言的阴魂忽而用力握紧拳头,怒道「岂有此理,这明摆着是拿你当枪使了。」
旱魃冷笑一声,道「那又如何,魃因为身体的变化加上习得西王母的法术,面对蚩尤大军都能扭转乾坤,黄帝想要反悔魃怎会轻易放过他?」
饕餮双手一拍,笑道「不错,以魃当时的实力,即便是黄帝也要掂量掂量,照你说来,想必魃最后也是得偿所愿了。」
旱魃轻轻点了点头,道「那还是魃以武力相逼才从黄帝手中将那把牛角梳抢了过来,不然黄帝可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后来呢?魃得到牛角梳就这样离开了吗?」
旱魃蓦然一顿,整个人多了一丝落寞,叹道「魃当时得到母亲的遗物后,当着黄帝的面将那把牛角梳摔得粉碎。」
「什么?那不是魃最在意最重要的东西么,为何要如此行径?」阴魂不解问道。
饕餮亦是投来疑惑的目光,道「那是你母亲最后唯一的遗物,你当真如此果断?」
旱魃低着头,看不清它的模样,当深渊地底忽然喷涌出一道狂风之际,大风扶摇直上,吹得到处一片火星尘烟,让人有些莫名发怵。
旱魃站在石岩之上,脚下就是深渊悬崖,风从它眼前激荡掠过,吹翻了它的帏帽,吹走了它的思绪,帏帽随风而去,只留下它触目惊心的容颜。
光秃秃的头顶满是青筋,纵横交错,狰狞无比。
一道道疤痕从头到上一路蔓延,眉目之间,双脸之上,直至项颈之下,看得让人一阵心悸。
它的脸色苍白,目光空洞,神色更是痛苦悲切。
旱魃转过身,目光怔怔看向两人,喃喃说道「母亲的那把牛角梳从前总会帮我梳头,可是后来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是母亲去世了,是它的头发再也长不回来。
饶是如饕餮这般心性无畏的人在看见旱魃这番模样,仍是被惊讶的说不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