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仍呼啸,雪犹卷落,晏世元急奔的步伐却陡然停止,汩汩鲜血在他胸前涌动,他却呆若木鸡,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却忽然无可遏制的涌向心头!
「他便是有闪失,又碍我如何?」
念头一经涌现,便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晏世元全身不住颤抖,不是因为风雪的寒冷,而是因为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恐惧。
「不对不对不对!」晏世元猛烈挥头,想将这念头驱散,但根本驱不散,反而更萦绕不散,他身躯越来越冷,好似一头冰水从头灌到脚,却令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确实不对!不对之处不在于他为何升起这反背的念头,而在于为何他早没有升起反背的念头!
便像囚笼被打开,晏世元忽觉思想前所未有的开阔,不敢想,不曾想的念头在这一瞬间,如潮水一般纷纷涌入脑中。
帝凌天便是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拼死相救?
他是人间道道主晏世元,更是曾经不名一文的落第秀才贺长龄。
舍亲,抛妻,弃子,杀师,屠同门,最令人发指的罪责他也做过。那何妨再多加一条「背主」之罪?
有人生就有人死,有人起就有人落,想要爬的得更高,就要有人当垫脚石,他踩踏着无数亲朋好友的血肉,他才登临今日人间道道主之位,为何要去给帝凌天陪葬?
恰恰相反,就算他要去净天祭坛,也只该有一个目的,只会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看帝凌天是否身受重伤,若他真的伤重,便趁此时机,对这高高在上的六道共主施下心神术法,让这等绝顶高手成为他的奴仆,任他驱使,为他所用,帮他爬的更高更远,掌握权力的绝巅!
这才是他晏世元,不!这才是他贺长龄该做的事!
晏世元怔怔立在风中,野火在瞳孔中燃起,驻足之间,好像看到了帝凌天垂首护卫在他身后,万兽春、血千秋等其余六道诸道,和三教众派的正道众人跪在他膝前的景象。
但下一瞬,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将刚窜起的邪火浇得通透——这样的事,他为什么早没想过?
()
「不对不对不对!」
还是不对,好像思想的枷锁被打开,一些不曾想起,被自觉回避的记忆也如水泡般在记忆之海中浮起。
他不光这么想过,而且,已经这么做了!早在十八年前,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时的帝凌天刚刚经过漫长自愈,从坟中起死回生。
全身腐烂,功力尽失的帝凌天走投无路,找到了同样被正道追捕的他。
他被帝凌天腐败溃烂的模样吓了一跳,无法将其和曾经的六道天主联系在一起,直到帝凌天说出他的过往,他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随后帝凌天请他帮助,让他设计前往阴界,打造鬼狱,让帝凌天能在鬼狱疗伤,以天人五衰功吸纳鬼界至浊至恶之气,加速功体的回复,待多年沉潜后,修复伤体的六道天主将重临世间,统御诸天。
晏世元认真考虑了帝凌天的计划,计划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终该统御诸天的不该是帝凌天,而该是他晏世元!
于是他跪地叩首,表示必不负天道主知足之恩,并抬起头,以最真挚的目光与帝凌天对视。,!
nbsp;「休走!」正道阵中,徐听弦虽伤势严重,却也不容晏世元来去自如,他强摧浩然真气,曲指拨弦,铮然一响,一缕气劲呼啸而出,直刺晏世元。
晏世元却是不闪不避,任弦音剑气穿胸透体,却让他的去势更急更快,血雾飘散间,他已脱离战团,直向昆仑山顶而去。
「快快快快快快!」晏世元脚步急催,心乱如麻,强烈的危机感伴着繁复思绪在他心中不断涌现。
「主上有危险,是谁干扰了净天仪式?只差一点,怎会再这时功亏一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有未知高手出手,还是正道另有底牌?若真如此,必须尽快赶到主上身边!」
「快快快快,主上安危最重要,我要去掩护他,主上绝不能出事,若他有什么闪失……若他有什么闪失……」
「……」
「……」
「!!!!」
风仍呼啸,雪犹卷落,晏世元急奔的步伐却陡然停止,汩汩鲜血在他胸前涌动,他却呆若木鸡,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却忽然无可遏制的涌向心头!
「他便是有闪失,又碍我如何?」
念头一经涌现,便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晏世元全身不住颤抖,不是因为风雪的寒冷,而是因为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恐惧。
「不对不对不对!」晏世元猛烈挥头,想将这念头驱散,但根本驱不散,反而更萦绕不散,他身躯越来越冷,好似一头冰水从头灌到脚,却令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确实不对!不对之处不在于他为何升起这反背的念头,而在于为何他早没有升起反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