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呵。”吴青颇为不屑地摇摇头,“不过是个执迷不悟的垂死之人罢了,他现在怕是为自己续命都来不及,不可能有余力谋害王洛。”
();() 石玥闻言惊讶不已:“他不是当世名将吗?黄将军几个月前与其并肩作战,对他赞不绝口,又说此人不单励精图治,且野心勃勃,绝不易于……”
鹿悠悠叹道:“做了皇帝,便不同了。石玥,你仔细想想,仙盟百国,可有皇帝?”
石玥愣住:“是哦……”
百国虽然政体各异,并不乏大权独揽的一国之主,但无论如何称呼,却都没有人自称皇帝。
“皇帝这個词,是大律法的一道无形禁忌,因为荒芜的荒字,便是从‘皇’字演变而来。对那些仙人来说,咱们口中的荒毒,实为象征天地至理的皇庭浩然气……那是定荒之战年间,仙律几度破碎几度修补时的妥协产物。真仙们重立天庭不成,便为皇庭暂作替代。而皇之一字,也从那时起有了别样的含义。仙盟百国并不限制各国自立法度,但唯独名目上有严格的限制……”
说着,鹿悠悠也摇了摇头:“这种限制并不见于任何明文,但任何公然违背的人,都会因为遭到大律法的反噬而劫难重重,所以千年下来,人们也早有了无意识间的约定俗成。”
石玥顿时醒悟:“如今通明仙路竣工,大律法沿通路流淌至新恒,也会由此反噬新恒的皇帝?这……国主你早就知道?”
鹿悠悠没有言语,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看向吴青:“所以,贵国的国师又在何处?”
吴青面现迟疑之色,说道:“张进澄本尊已成凝渊图上英灵,这大半年来,几乎一直都在牵星台上观星修行,即便有化身可用也是深居浅出。他和王洛的确关系更近,但我却和他没什么往来。”
“没关系,我直接去找他。”
鹿悠悠说着便要迈步动身。
“稍等……你就这么直闯牵星台,会引发事故的。凝渊阁是你们仙盟的舶来品,又对外开放游览,戒备其实相对松弛。伱或许有办法瞒天过海,微服私行,但牵星台是新恒的立国之本,戒备之严谨,和凝渊阁不可同日而语……稍等,我找一下夏侯鹰,他是当朝宰相,朝宰相,由他带你们登台,才算名正言顺。”
说完,吴青从腰间取出一枚灵符,以真元将其点亮,夏侯鹰的声音便从中传出来。
“青青啊,这么晚还没回家?又在加班吗?你平时也注意一下身体……”
老年人特有的唠叨,换来了吴青一时哭笑不得,但她很快就收敛表情,径直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关切。
“王洛失踪了,我正陪着微服而来的祝望国主鹿悠悠,一道在天坛高殿找他。”灵符对面立时沉默,符上的灵光在片刻的暗淡后,立刻如熊熊烈焰一般燃烧起来。
“你就等在高殿,不要走动,我这就来!记得不要对鹿国主失了礼节……”
夏侯鹰手忙脚乱的声音,就此戛然而止。
片刻后,从皇城北的一处邸院中,一道驳杂的光华冲天而起,引来城中无数禁军侧目。胆敢在皇城左近飞得这么嚣张的人屈指可数,而飞得光芒驳杂的更是唯有夏侯鹰一人。
当朝宰相深夜疾飞,这是足以引发朝廷波澜的大事……但显然当事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在几名亲兵的跟随下,飞速降落至天坛高殿,而后推门进去,只一眼,就被那道娇小却又巍峨森严的身影,慑得一时说不出话。
“在下……”
鹿悠悠说道:“夏侯宰相,我此行非正式造访,就不必多礼了。如今寻找王洛的行踪是当务之急,还请宰相带我们登东都牵星台,询问贵国国师。”
堂堂仙盟之首,权势能量百倍于新恒皇帝的人,对他如此客气说话,夏侯鹰自然不敢再多啰嗦,立刻点头:“请跟我来。”
之后,高殿上杂光再起,而这一次半空中早多出无数闻讯前来观望的闲杂人等,其中不乏身份显赫的朝臣……即将回归北郡,却仍在职务交接过程中的杨七间,也赫然在列!
显然,对于杨家人来说,如今朝堂上的异变,更需要小心谨慎,百倍在意。
夏侯鹰远远地向杨七间拱了下手,却不多解释什么。下一刻,一道沉闷的钟声从皇城内激荡起来。
();() 于是所有升至半空的看客,无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