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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失望透顶（第2页）

“连你自己都放弃了吗？”

萧何喃喃道：“忽发的灾祸已经彻底压垮了整个朝廷，若是没有这场雪灾，或许还能看到一线生机，但如今……”

他摇了摇头，化作一声长叹。

他已经看不到半点可能了。

李幕也沉默着，这一场大雪，的确来的不是时候。

“司命，这世上莫非真有命数一说，当命数来临之际，无论多少努力都会在那些天灾人祸之下毁于一旦，为什么会这样，为何他景朝就能年年风调雨顺无灾无祸，而我大周却偏是灾祸连连。”

“天命当真眷顾于他景朝？”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萧何来到这里，却只是发了一阵牢骚。

兴许是因为那寒风过于凛冽，使得他的双眸都有些泛红。

他不悔，只是不甘心。

“数十年来，任劳任怨，心系民生，改制科举，后又收复兵权，再改军制，使得南关安稳了十余年，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李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做的足够好了。”

“是这个世道对你太差了。”

萧何苦笑一声，他看着那皑皑白雪，此刻尽显无力之感。

那些朱红的墙柱，尤为刺眼，就好似是洒在这皇宫之中的鲜血一般。

他的身影落寞，离去之时，也好似被抽空了所有的精神。

萧何的一生，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若是生在别的时候，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那些还未曾实施的改革与想法，最终都倒在了相权与党争之下。

萧浔看着自己这位弟弟这般模样，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们是对手，但同样的，也是亲兄弟。

萧何落寞的走出了司命殿，门外的寒风吹了进来，呼啸不止。

“我何尝没有想过挽救这座王朝。”

萧浔听到这忽然的话不禁看了过去。

这也是他头一次听到这位司命忽然的感叹。

那张黑白面具之下，看不出神情，话语却又似有着别样的情绪一般，牵动着人的内心。

“在百年之前，奸臣当道，远比如今还要严重，那时皇帝年幼，孱弱无力，无法与这样一群老奸巨猾的官员周旋，只能眼看着民不聊生，国家崩坏。”

“那也是我回到这司命殿后做的第一件事。”

“我用了半月的时间，从这天下官员之中将那些能臣折选出来，接着便挑起了屠刀，将那些奸臣佞臣一一赶下了台去，为此手中也沾满了鲜血。”

“天下的确太平了一段时间。”

“但这样的太平，也不长久。”

李幕轻叹了一声，说道：“当一个人手握着权利之后，心中的欲望也会在这之后被不断放大，人性是这世上最为难解的存在。”

“当初那些被折选上位的诸多能臣忠臣，最终在官场的侵蚀之下，变成了奸臣佞臣，他们开始结党，党争又开始了，而那些真正的忠臣能臣不愿屈服于那些人的淫威之下，最终甚至落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最终这些权利的争斗化作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那时候的我开始明白，唯有以权制权才能改变这一切，但这就像是一场赌博，去赌人性的善，显然是最愚蠢的选择，而赌人性的恶，的确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但却也会因此滋生出另一个恶果，而这，又将是一个轮回。”

李幕出手来，雪花飘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不过眨眼之间便融化为水。

“再后来，我也就放弃了。”

“我捉摸不透人性，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