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让人做手术就不做了,”李延时不理解,“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作为人的感情?”
空气静了两秒,袁娅抬手去端水:“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她一定会选”
袁娅说到一半看到手边的档案袋,她放下杯子,把袋子往李延时的方向扔了扔,低头吹杯子里的茶:“这个先不说了,我给你办了宾大的手续,航校那边你不用去了,体检单被打回来了。”
李延时怔了一瞬,随后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再接着便是浓浓的失望。
也就是说——
“你跟闻声说只要她走,我就能上航校是骗她的?”李延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袁娅。
袁娅些微地皱了下眉,像是觉得这个“骗”字用得很不好。
“你们年纪太小,还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那个兵真没什么好当,是能做官还是能赚钱?还有你恋爱结婚,那是要对公司有用”
李延时把那一袋子资料摔到桌子上。
力气太大,资料被拍在茶几上时碰到一侧的茶壶,很小的陶瓷茶壶,从茶几沿边滑掉,啪叽一下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我问你是不是骗她了?!”
“你吼什么?”袁娅把翘着的腿放下来,眼神不悦地看着李延时,“你们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想把你们掰过来,帮你们做正确的选择。”
李延时哼笑一声,望着袁娅的眼神越来越淡。
他已经对袁娅没有任何失望了,只是觉得周身发冷。
到现在,袁娅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李延时说,“你从小学就给我列计划表,把每天每个时间段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初中不让我参加竞赛说没有用,高中不让我上附中,临到开学了给我转校。”
李延时一字一顿,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客厅:“我为什么一定要周一弹吉他,周三学游泳,我要是周三就想学画画呢??为什么你觉得好的事就一定是好的,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我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喜欢谁,想跟谁待呆在一起你关注过吗?”
李延时点着自己:“我是人,一个有思想有喜好的人,跟你那些利益最大化的合同不一样,不可能在每个方面都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儿都只分对错!”李延时怒道。
一楼左侧的窗户开了两扇,风从外灌进来,裹着细小的雨珠。
袁娅的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茶几对面红着眼睛冲自己疯狂吼的儿子。
朦胧中,她想,她好像很久没听到李延时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