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在手里的笔写写停停,很明显的分神。
黑色的双肩包,两个肩带被李延时并齐挎在左肩上,他靠在前门的门框,看了闻声好久。
在女孩儿第二次推了下眼镜,愣神时,他抬步走了过去。
闻声脑后的马尾松了点,她刚伸手拢上头发想要重新扎起来,便被李延时握住。
她晃了下神,转过去。
李延时帮闻声松掉的皮筋取下,扯着自己腕上的篮球手环想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男生不常干这种事,手笨,重复了几次都没绑好。
闻声手伸到脑后,从李延时手里把手环拿过来,三两下便把头发扎好。
“快两年了,你怎么还用着这破皮筋?”李延时吐槽。
闻声甩了甩脑后的马尾,把自己的皮筋从李延时手里夺过来:“这是又买的。”
“又买的还这么不结实?”李延时点了点捆在闻声头发上的自己的手环,“你还是用这个吧。”
闻声把他的手拍开:“嗯。”
应罢,捡了笔,视线重新转回去看题。
然而她的跟两分钟前李延时进来时一样,盯在题目上的眼神有些游离。
李延时站在她身后,半晌,垂了身子,握着她的右手,在那卷子上划了个很大的对勾。
“你干什么??”闻声盯着那个硕大的黑色对勾,不可置信。
李延时笑,没个正形:“铅笔。”
闻声难得说长句:“铅笔也不行,铅笔也要擦啊!”
黑板旁的倒计时已经有两天忘了往后翻,但尽管如此,那白色板子上的数字也只剩下可怜的113。
这个时间,教学楼里的大多数教室已经空了,只有他们在的九班还亮着灯。
李延时盯着闻声桌面上的那张卷子,很突然地,手盖上她的发顶。
“闻声,不着急好吗?”
闻声一愣,感受到头顶那温热的触感,片刻后,她手背抵上前额,垂下头,很轻地一句:“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能不能去想去的学校,不知道家里的钱够不够用,也不知道父亲的病会不会好。
她像被突然扔到了满是黑雾的森林。
看不到方向,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方向。
“闻声,”李延时摸着闻声的卷子,给她示意刚画的那个对勾,温声,“你可以的,你一直都是第一。”
闻声回头。
李延时盖在她头顶的手一直没拿开,此时见她看过来,很随意地揉了一下,笑着:“比我厉害多了。”
“我以后到大学了就跟别人说我女朋友一直是年级第一。”李延时抽过闻声的笔,又开始在她的笔记本上写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