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不遗余力地遍访名医,却仍未能根治病症。
每日里,陆婵只能勉强支撑着外出散散步,其他的便再也不成了。
“好孩子,试着把手臂举高一些,这样感觉如何?”觉枫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他不敢贸然动用全力,只能缓缓地将内力传递给陆婵。
五岁的陆婵,奋力将手臂举过了头顶。
陆夫人站在一旁,眼眶渐渐湿润。
陆婵自出生以来便体弱,陆夫人跟着不知熬了多少夜。孩子吃尽了苦药,仍是不见好转,反而越发孱弱。
今日见女儿能高高举起双臂,她鼻头酸涩,忍不住喜极而泣。
“夫人,你如今……莫要激动……”陆鸣在一旁劝慰道。
“今日的习练就到此为止吧,再多了,我担心婵儿会承受不住。”觉枫说着,擦去额上的汗水。
陆鸣点头同意,随即吩咐侍女搀扶陆夫人和陆婵回房休息。
陆鸣目送夫人和女儿远去,站立良久,极为严肃地开口说道:“觉枫……”
“你待小女恩情,我陆鸣没齿难忘。可是我职责所在,只要你们在雍国一日,我便仍要照章行事,至于能不能探出奕国人的底细,便各凭本事吧。你若因此不愿再为婵儿……”
觉枫站起身,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陆鸣,你这是哪里的话。为婵儿治病乃因你我私交,为公自是各为其主。其实我在奕国也并未有公职,他的公事,我极少参与。”
他带着些许迟疑说道:“不过我在雍国不会久待,你可与嫂夫人说通了……”
陆鸣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九哥,实不相瞒,我夫人又有了身孕……起初她也舍不得,可看这几日婵儿一日好过一日,夫人她也慢慢松了口……”
觉枫面上有了笑容:“实在因婵儿这病症天长日久,需日复一日地调理照料,否则,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让婵儿与你们分离。”
陆鸣眼睫快速颤动:“我自然是信你,只是、只是对他……我无法信任……”
觉枫拂去茶水上的沫子,“你只要还信我便好。我向你保证他不会与个孩子为难。”
若是有办法,陆鸣定然不会送亲生骨肉送去敌国,只是他始终不曾怀疑过觉枫为人,又亲眼见识了他如今的能耐,对他信任更胜从前。
他紧盯着觉枫那温柔而俊朗的眉眼,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觉枫,我着实未曾料到你们能如此长久……”
两国间多年的战火,已将仇恨深深烙印,觉枫无意为镜尘辩护,两人间的纠葛又怎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他轻轻拍了拍陆鸣的肩,轻声告别:“我先走一步,明日再会。”
从陆府出来,觉枫在雍国的街道上随意游走,周围的人们面容平和,笑容可掬,仿佛战争的阴霾从未降临过这片土地。
走出几步,他便敏锐地捕捉到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神色鬼祟的探子。
奕国与雍国之间的微妙平衡已持续数年,但这份和平如履薄冰,不知何时便会因某种原因而破碎。
两国间的相互防备,也不过是顺应时势,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