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是殿试的日子,也是太夫人的生辰。
姜宁本想起个大早去北二胡同给父亲送考,可太夫人却在前一天劝住了她:“越遇到重要的事情越要沉住气,你这个时候去,除了让你父亲分心外,根本帮不到他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等消息。”
外祖母的话听得姜宁一愣,随后就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关己则乱,否则一向自诩清醒的她,怎么也会有这种不成熟的想法呢?
打消了心里的这个念头后,姜宁便照着往日的时间起床和洗漱,因是外祖母的生辰,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去往了太夫人的屋子。
太夫人也刚刚起床,正由一个媳妇子给她梳头。
见姜宁来了,便招手将她叫了过去:“快来帮外祖母选一选,戴哪套好看?”
太夫人的梳妆台上一字摆开了两个匣子,分别摆放着一套镶红宝石的头面和一套镶祖母绿的头面。
姜宁看了眼太夫人鬓角的银丝,好似比以前又白了不少,于是指着那套牡丹花镶红宝石的赤金头面道:“戴这一套吧,显得精神。”
“那就选这一套。”太夫人就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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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是整寿,江伯卿也未从西北回来,太夫人的寿辰就只请了通家之好的几户人家的女眷来吃饭、打牌、听戏。
因二夫人的关系,东平伯府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东平伯夫人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永安侯府的邀请。
太夫人虽未多说什么,可上门来做客的这些夫人太太们却在打牌的时候闲话了起来。
“说起来,还是东平伯太贪心了,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先前和别人一起做海货生意赚到了钱,就想着自己包船下海。”说这话的是永昌侯黄夫人,因二夫人葛氏并没有在太夫人跟前服侍,她说起这话时就很是随意。
“这葛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对海上的事一点都不懂,自以为买了几条海船,请一些在海边打鱼的人就能出海了。”
“而且他们出海也不看看日子,选了海上风浪最大的时候出去的,他家的船不沉,沉谁家的?”
因牌桌上都是几个相熟的人,大家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很多。
“要我说,东平伯府家大业大的,沉几艘船还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真正要命的是长兴侯李家的釜底抽薪啊!”和黄夫人对门而坐的秦国公陈夫人摸了一张牌,漫不经心地打了出去,“不过这李家也真是有意思,这两年是哪里有钱,他家就往哪插一杠子。”
“话又说回来,后宫嫔妃的娘家人中像李家这样嗜财的也是少见。”陈夫人就继续道。
这样的话,却叫人听得面面相觑。
陈夫人的婆婆大长公主,是世宗皇帝的小女儿,仁宗皇帝的小姑母,比江太后还小两岁,却比江太后高了一辈。
有着这样的身份在那,有些话陈夫人能说,她们却是不能说的。否则一个妄议皇家的罪名砸下来,她们可担不起。
“钱这个东西谁不喜欢?自然是多多益善了!”于是黄夫人就笑着说,想将这个话题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