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她上一世的经验来看,大舅多半是做了什么让承运帝不得不改变主意的事。
而这件事让承运帝对大舅心生了忌惮。
姜宁的神色随着她的思绪而变化着,坐在她对面的裴垣便瞧出些端倪。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问。
“我也不太确定。”姜宁就犹豫着,将自己的猜想告知了裴垣。
裴垣的神色也跟着变凝重了。
赵羿,的确是江家在朝中的利益点。
他若被废,待其他皇子继承大统后,江家定会被边缘化,甚至还有可能被新帝清算。所以对于江家人而言,一定要保住赵羿的太子地位。
江伯卿若因此而言辞过激,让承运帝起了猜忌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裴垣在沉思了片刻后同姜宁道,“如果你说的这件事为真,后面发生的事就好像都说得通了。”
“确实,上一世大舅和二表哥战死的消息传回后,永安侯府可谓是风雨飘摇。有人说大舅急功近利,有人说大舅指挥无方,朝中参奏他的折子就如同雪片一样……”姜宁就回忆着,“也是那个时候,大舅母抱着能救一个算一个的想法将大表姐嫁了出去……”
“再后来,承运帝着人查明了大舅战死的事,并让大表哥承了爵,江家的这场风波才算过去……”姜宁絮絮地说着,没想裴垣却打断了她。
“你真以为江家的这场风波过去了吗?”裴垣很是冷静地道,“江河的能力几何,不用我和你多说了吧?他和你大舅比起来,简直就是废物一个。他虽说手握西北十万大军,可他几乎不去军营,也不同那些将士同吃同住同训练,真要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那些将士会听他的吗?”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大舅的事查了半年之久,为何最后却找了那样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先不说朝中的臣子相不相信,宫里的江太后又是如何相信的?”
姜宁先是一愣,随后恍然道:“所以……这其实是一种让步!江太后为了保住江家,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对承运帝做出让步!”
裴垣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而且我猜测在这件事后,江太后和承运帝之间应该也产生了罅隙。”
听到这话的姜宁就大惊。
她看向了裴垣的眼神就充满了求证。
可她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裴垣再次向她重重地点了头:“起居注里记载的,孝宗皇帝是死于头风急性发作,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
孝宗,是承运帝死后,江太后亲手给他拟的谥号,以彰显他是一位仁孝之君。可若他们所猜的事是真的,那这个“孝”字可真是充满了讽刺。
“但是这一世,为何没有发生废储的风波?”裴垣看向了姜宁的眼睛,他相信这事姜宁一定知情。
“是我劝住了赵羿,”姜宁讪笑着,暗想着事情怎么就这么巧,“之前我为了钱,帮他做过几回功课,因为害怕事发后被他连累,于是我威胁要去承运帝跟前告状,他这才变得收敛。”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大臣也没有了揪着他参奏的机会,大舅更没有因此回京……”姜宁仿若劫后余生般地说着,眼底就有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