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做什么?”只因想着让自己不高兴的事,裴太太的声音就有些生硬。
从未听母亲和自己这样说过话的裴垣很是错愕:“我来找些浆糊贴对联。”
他说这话时,姜宁只略微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指了一旁的案板上的小陶罐说:“那是不是?”
裴垣闻音寻了过去,看了眼那小陶罐后,笑着说了声“是”,就抱着那小陶罐走了。
姜宁则继续低头切菜。
裴太太瞧着,眼神又是一暗,看来平日里这二人没少往来,这熟络劲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只是这些话她也不好与旁人多言,都只能悄悄地压在心底,但自此,她开始留意起裴垣平日里的言行。
但让她失望的是,裴垣和姜宁除了在姜闵中跟前偶尔说说话外,二人私下里并无往来,倒是裴晅总爱往姜宁那讨糕点吃。
裴太太就训斥着裴晅。
裴晅受了委屈,就哭哭啼啼地去找了裴垣。
裴垣正在姜闵中的书房里“学”写文章如何破题。
听得裴晅的哭诉后,姜闵中便笑:“男子汉大丈夫,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去找你娘说道说道。”
说着,他便带了裴晅去找裴太太:“不过是几块糕点的事,有必要这么苛责孩子吗?而且眼下不是过年嘛,也不必像往常那样拘着他。”
裴太太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她并不讨厌姜宁,相反,她也是很喜欢姜宁的。
但她不想给儿子们一个错觉,以为能和姜家常来常往,就以为姜家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家,然后生出不该生的念想。
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所以,不如在这个希望刚冒出苗头的时候,掐掉它。
但这事她还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因为她又怕儿子本来没这心思,反倒被自己提醒后,生了这样的心思。
而且,她也不能因为此事得罪了姜闵中。
要不是因为姜闵中,他们母子三人如今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光靠自己做的那些绣活,维持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已是不易,根本没有闲钱再供两个孩子读书。
如今两个孩子,一个跟着姜闵中读书,一路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府试、院试,成了秀才;一个也是托了姜闵中的关系进了村学,还免了束脩。
自己要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情折腾,那真就是不知好歹了。
裴太太只好暂且作罢。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三户人家各顾各地祭了祖,然后坐到了一起吃饭。
男人们要喝酒,自然就坐到了一桌,女人们就坐到了另一桌。
裴太太就故意贴着姜宁坐了,一双眼却盯向了坐在邻桌的裴垣。
可裴垣是什么人?他很快就发现了母亲的异常。
待散了席,姜闵中和沈离去了书房喝茶,孟德全则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箱花炮,惹得沈盈盈和裴晅这几个孩子又笑又跳的要跟着他去放花炮。
沈太太不放心沈盈盈,跟着一块去了院子里,姜宁瞧着也跟了出去。
一直跟在姜宁身边的杜鹃和喜鹊也出得屋去。
如此一来,屋里就只剩下了裴垣和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