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便是在这里问他,如果回到浮北就会死,他可会后悔。”少女淡淡的说,“他说不悔。”
“我承诺如有一日再相见,就与他喝杯酒……只是此生,没这个机会了。”李乐知看着两人说,“裴先生,石先生,那日山谷中我们坐饮谈笑,摔角牛叫,好不快活,未来,再也没有这样的相聚了。”
贺兰苏身死,此生不复再聚。
她说完一口将玉杯中浊酒饮尽。
李乐知不常喝酒,这样的猛喝让她忍不住咳呛,两颊染上了红晕。
裴朔与石逊对视一眼,两人双手端起玉杯,朝着西北的方向遥遥一敬,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在酒杯后,石逊有些迟疑的问:“公主您方才话里的意思,是知道贺兰苏回浮北会出事?”
“这贺兰苏亡于平荒叛乱,难道公主对此早有预料?”他怀疑的看着李乐知。
“是。”李乐知果断的承认。
这话好生奇怪,裴朔与石逊都忍不住戒备起来,先不说李乐知这个公主为何能预料远在北疆的叛乱,单是这样笃定某人会死的话,也只有始作俑者才能说出。
“这是为何?”裴朔严肃的问,“贺兰兄之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会知道?”
“说来话长。”李乐知说完这句,见两人脸上都露出不豫之色,便抬手为他们斟酒,慢慢的说,“但是今日时间足够,我会将所有事情告知二位。”
她将桌上合着的案宗往两人面前推一推:“你们先看看这个。”
裴朔拿起案宗打开,石逊坐在他身旁一目十行的将内容收入眼底。
这个案宗,便是方才离去的星雨送来的,记录着五仙馆内郎君们与妓子过夜次数的账本,这东西石逊从未见过,但是他经手过五仙馆案,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这是五仙馆的账本?他为何要记录这些事情,郎君与妓子过夜的次数有何重要?”
和他的疑惑不同,裴朔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记得永平帝在昏迷之前,问起五仙馆的案件,和那些南齐宫闱的腌臜事。
当时永平帝特意问了,那些豢养家妓的人,为何要记录宾客与家妓过夜次数。
那个问题和眼前的卷宗合二为一,答案呼之欲出。
“……五仙馆里面有‘红烛’?”裴朔试探的问,李乐知点点头。
石逊却不知红烛为何物,裴朔的口风很紧,永平帝昏迷前两人的对答,他没有说给第三个人听过,陛下昏迷许多日,御前的杜公公也并未将此事流出,裴朔因此更是三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