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半梦半醒间那简短的对话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浅夏转身直接去了书房,易传进正拿着笔在一份文件上圈圈点点,浅夏把笔抽走,质问道:“易传进,你是不是丢了我的衣服。”
女人胸膛起伏,脸色红润不知道是因为才洗完澡还是被他气的,一双眼睛微微瞪着,里面是凛冽的怒火,唇张开,气势汹汹的双手撑着桌面上,正等着他的回答。
易传进看了她一眼,从笔筒里另外抽了一只,继续看着桌上的文件,云淡风清的语气。“是啊。”
“你是不是神经病。”
“既然丢了你的,赔给你就是了,明天周末,正好去商场。”
“我衣服好好的,你凭什么给我丢掉。”
“凭什么?”易传进呢喃着这几个字,把笔丢掉,整个人靠向椅背,他的表情平淡,可声音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就凭你不在乎我,就凭这些是你和赵立冬在一起时穿的衣服,就凭我送你什么都不要,却把那些旧东西当成宝,就凭我不爽,这些够不够。”他死盯着浅夏的表情,见她怒意越来越盛,却在提到赵立冬这个名字时,明显亮了一下,他愈发生气,恨声道:“你越不想要,我就逼你要,你的驾校教练已经找好了,你把时间抽出来,去上课。”说着停顿下来,站起身,态度强势。“夏夏,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的衣服住行,全部沾染上我的气息。”
誓言一般的绝决,男人的眼睛,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他盯着她,视线压迫过来,浅夏别开眼,又感觉自己成了琥珀里的那只小虫,挣扎,绝望,想飞出来却被粘住了四肢,最后沉下去,再沉下去,直到彻底失去力气。
自从从南都回来之后,她就总有这样的感觉。
僵持了一会儿,两人不欢而散。
假闭着眼睛,等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浅夏拨开覆在腰上的手,披了一件衣服起身,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握着杯子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这处空间安静,灯只开了一处筒灯,坐的那个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楼梯和电梯,没有人下来,这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浅夏生出一种安全的感觉,打开手机却不知道干什么,最后不知怎么把相册打开了。
这部才换的手机里她和赵立冬的合照并不多,浅夏看着其中一张,这是那次去泡温泉的时候拍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嘴角含笑,美好得仿佛不太真实。
浅夏看了许久,手摸着屏幕上赵立冬的脸,她深吸一口气,退出去时却不小心摁到了赵立冬的电话,这个时间已经快三点,浅夏怕吵醒他,正要挂断,可是电话却已经接通。
“夏夏……”赵立冬忧虑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呃……”浅夏顿了一下,接上话。“我起来上厕所摁到了,你怎么接得这么快,是还没睡?”
赵立冬的语调和缓下来。“还在加班。”
“已经这么晚了……”
“没办法,可能要通宵了,明天早上要开会,还要去工地,一大堆事……”
浅夏想到什么。“你是不是又吃的方便食品。”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有时候半夜饿了,连外卖都休息了。你别担心,我会尽量少吃一点……”话音未落,却是他咳嗽的声音,但大约是捂住了嘴,电话传来的声音沉闷下来。”我没事,你别担心,早些睡吧。”
那股子绝望窒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被困在这里,连心爱的人病得怎么样都无法知道,浅夏压下心里的情绪,叮嘱道:“你也早点睡,还有,明天,你记得去医院看一下。”
“知道了,老婆。”
电话挂断之后,浅夏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她捂着眼睛靠着沙发背,只问自己,这个局要怎么破,她要怎么样,才能摆脱易传进。
那个电话号码又重新浮现出脑海,难道真的要这么做?
玩弄司法,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法律,代表是正义,是不容侵犯的规则,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如要不这么做,她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件事。
第二天吃完早饭易传进带她出门,段诚至妹妹忌日,昨天晚上的机票回了欧洲,今天易传进亲自开车,车子进商场车库的时候有些堵,她早餐吃得不多,再加上生理期第一天,所以一路都有些头晕,看见这种情形,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结果下车后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阿辉和她女朋友。
这家商场最好的位置,属于一家顶奢箱包品牌,里面大部分商品的价格,自觉把穷人和富人的阶层划分开,浅夏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看到女人渴望的目光,以及阿辉颓丧又厌烦的表情。
一天的时间,浅夏花掉了三百多万,衣服,鞋子,配饰,从头到脚,各搭了四五套,另外还有一些没试的,易传进直接让商家送去静园,是一副要把衣帽间填满的架式。当然,最贵的还是那只顶奢箱包品牌里的限量款,店里才到的一只,据说是别的客户预订的,易传进见她多看了两眼,进去之后几番施压,抢了过来。
其实浅夏只是路过那家店,下意识看了过去,之前阿辉和他女朋友,站在玻璃橱窗外面,眼巴巴看着的,就是那只包,她有些好奇到底长什么样,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纸袋上的logo传承百年,一笔一划都是金钱堆砌而成,浅夏把它拧在手里,看着那袋子好一会儿,她毕业这么几年不吃不喝的薪水加起来,也就够买这么一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