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离正踽踽而行,只见一座座荒坡,女毕摩在沿坡一圈圈插树枝。
“做啥呀?”他驻足问道。
女毕摩背插铜法扇,法扇上有虎、熊、鹰三物,时或扇之。
抬起汗津津的额头:“我经术较父亲,相差甚远,又闲散这许多年,成空符号矣。我这是在祈祷和增强我的力量。”
“须将这几座荒山,全都插满。”
见她所插的乃是什树枝和青杠树枝,什树汉地无之,木似青杠树而叶细。
带皮的黑树枝,削皮的白树枝,另外还有花树枝,一样一层。
天为白色,白天父。地为黑色,黑地母。树白枝以象白天父,树黑枝以象黑地母。
言毕女毕摩又去向一株什树下,那里一白布谷鸟吐血于地,一褐颊猿持木笔濡血写经。
女毕摩坐而习之。看一眼杨灵:“是我父亲,在此传我经术。”
杨灵又见这株撑起伞盖的什树忽枝摇叶晃,似相招呼。
女毕摩仰观华盖,便又说:“是一女兵,花季殒命,父怜之,为她瘗骨于此。”
杨灵不发一语,便接过她放下之事,一手搂抱着一捆什树枝,一手沿坡插了起来。
渴了饿了饮荞子酿的烧酒,酒盛陶罐中,外编竹为篓,架一类巫笠之高帽,适如匏形,杨灵倚其上。执牛角觥而饮,以黄蜡下酒。
饮酒嚼黄蜡后行动如飞,且不累。
他乃一直插,女毕摩习经与插枝交错进行,没日没夜。
这株什树忽响起银铃般的哗哗笑声,如旋风般舞动,千枝万枝抖落,化而为无,而几座荒坡上树枝已插满矣!
这株什树变成了光杆子树,皮绽淌血,女毕摩为之泪洒如雨。
韩桑柔出远差回来,写信叫女儿去他那里。
傍晚,父女俩出去散步,问起了杨灵,从母亲“牵线”之后,他们交往的情况。
她就把所有一切都全讲了。
韩桑柔待女儿讲完之后道:“你妈这人哪,聪明,会看人。”
韩敏力搂着爸爸的手臂,笑着接口:“是嘛!我妈有一双慧眼,所以她才挑中了你呀!”
“对你的事情,你觉得你妈也看得很准?”父亲冷淡的口气使韩敏力感到诧异。
“咦,杨灵莫非,他有哪些不好?”
“对这个人,很难用好或不好评价他。呃丫丫,你们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在耍朋友?你又是如何看他的?”